陆幼薇被孟遇安这一声“太子妃”的称谓吓了一跳:
“遇安可是烧糊涂了?你我何时变得这样生分了!”
孟遇安三言并作两语,把陆煜贺令娴这件事的始末缘由、以及今天和陆煜贺令昌的对话,跟陆幼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陆幼薇听着听着,面上的神色就变得愈加复杂。
“遇安你糊涂啊!曲水流觞那日我就提醒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原来这件事你还是插手了。”
陆幼薇回忆了一下陆煜和贺令娴先前的种种迹象,恍然大悟道:
“难怪二哥哥跟二嫂子婚前婚后的关系会大相径庭,竟然是‘衣冠优孟’的缘故。”
这时听竹端来了沏好的姜茶,陆幼薇接过递给孟遇安,吩咐听竹下去并守好内殿,不许任何人进入。
孟遇安一小口一小口啜着茶,一声也不吭;陆幼薇就在一边看着她,好像在看一只犯了错的小猫。
“论理,也是娴姐姐的一片痴情作祟、还有母亲和父亲的推波助澜,也不能全怪你。”
陆幼薇说着,便忍不住把手轻抚在孟遇安脸侧,安慰她道:
“到底二哥哥和昌哥哥不该拿你撒气,还让你淋了雨、受了委屈。”
孟遇安忙道:“此事不怪二公子和贺公子,他们拿我出出气也是应该的——何况他们并没有这样做。”
又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让我离开崇文馆,不能再生其他事端了。”
陆幼薇一声冷笑,声线渺然道:“他们男人控制不住自己,易动怒又易动情,倒要叫女人回避,还美其名曰‘避嫌’。”
孟遇安知道陆幼薇是在维护自己,说话难免略失偏颇,叹道:“贺公子赤子之心,他不是这个意思。”
陆幼薇闻言柳眉倒竖,似笑非笑道:“他连‘瓜田李下’的话都说出来了,你还替他辩白?”
孟遇安笑道:“不怕说一句得罪幼薇的话。二公子算是有点儿不食烟火又目无下尘,但贺公子据我来看可并非如此。”
孟遇安把贺令昌去田庄接回她那日所说的话复述给了陆幼薇,又顺便透露了她第一次见到贺令昌时被其误认为北燕细作的轶事。
“贺公子可是这世道里难得的仁人勇者啊。”孟遇安赞道。
陆幼薇像是带了点醋意,嗔怪道:“你才见了他几面,说得好像认识了几年一样。”
孟遇安没看出来她的情绪,仍自顾自道:“就像我对幼薇一样,不也是倾盖如故?”
窗外的雨声更密了,漏刻也没过了亥时。
孟遇安见夜色秾稠,便对陆幼薇说:“太晚了,我该走了,就不打扰你安寝了。”
陆幼薇挽留道:“既然已经晚了,何不在我这里留宿呢?东宫这么大,还怕少了你一张床吗?”
孟遇安调笑道:“太子妃盛情,遇安心领了。只是......”
“你我身份有别,我在东宫过夜实在有失体统,眼下这草木皆兵的节骨眼,还是不要生出旁的非议了。”
陆幼薇见留孟遇安不住,也便妥协了。临了,她向孟遇安保证道:
“今天你给我说的事,我都记在心上,明天我就会跟太子陈情。你也可以让崇文馆的同僚帮你敲敲边鼓。”
孟遇安对陆幼薇报以一笑,而后自撑一把伞返回毓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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