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薇已经平复好了心情,也收敛了先前的急躁戾气,准备好了迎接李允琛的任何考验。
李允琛踏霜而来,周遭环绕着一身的寒气,冰冷了内殿。陆幼薇见状,先上去嘘寒问暖起来:
“天大寒,太子还来看望妾身,妾身受宠若惊。听竹,还不去点上薰笼,再拿一个手炉来,为太子祛祛寒气。”
听竹答应一声,正准备去,却被李允琛制止了:
“我只有片刻空闲,稍后便要去勤政殿处事,太子妃不必辛劳安排了。”
陆幼薇欠身行礼称是,抬眸却见李允琛颜色如雪,气色似乎更衰微于往日,遂柔声道:
“太子看起来比之妾身上一次见您又憔悴了几分,近月来可有好好保养?”
李允琛盯着陆幼薇,温润的眼神中掩藏着锐利的锋芒,问道:
“太子妃今日可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他问得如此直白,让陆幼薇出乎意料。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多费口舌与他周旋。陆幼薇直言不讳道:
“若太子问得是阁台负荆的事,妾身已经知道了。”
陆渊一家跪了一个时辰,早在定乾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了,只怕连廊下的鹦鹉都知道了。
刻意隐瞒反而更显得心虚,像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坦诚一些才能体现出自己的问心无愧,也不惧李允琛再有诘责。
李允琛的表情阴晴难辨,不紧不慢道:“太子妃既然知道了,为何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呢?那可是你的母家。”
他果然这样问了!
陆幼薇心中一阵哂笑,面上作出坦坦荡荡的神态:
“妾身只知太子,不知母家。既然嫁与太子,一身一心都是属于您的,旁的事一概不问。更何况此事涉及朝政,妾身更是无权过问。”
李允琛露出一丝微笑:“太子妃的确明事理,只是你说的‘一身一心’都属于我,可是发自肺腑?”
陆幼薇因提前押对了题,回答得急了些,一时把话说得太满,忘记了留余地。现在被李允琛抓住一个词盘问,他还特意重读了“一身一心”,陆幼薇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身在权力的巅峰,有一个成婚一年却从无肌肤之亲的妻子,大概只有李允琛这种繁忙又体弱的情况才能风平浪静地忍到现在了吧?
陆幼薇无法否定李允琛的问题,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妾身之言,句句属实。”
李允琛看着面前谦恭有礼的陆幼薇,心知肚明她的话并非全真,但没有再继续刁难责问她,因为自己并不在乎。
李允琛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上位者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为上位者,靠得是以利聚人。若能忽悠来几分真心也是好的,但真心这东西毕竟太虚幻,靠它构建起的权力大厦弹指间就会倾塌。
“我在勤政殿还有事,就不多陪太子妃了。”
李允琛如是说道,让陆幼薇松了一口气,心想考验可算是结束了。
可他接下来的话,又重新让陆幼薇开始提心吊胆:
“今晚若无事,我会再来看你,希望太子妃届时可以不吝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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