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晖淡淡道:“我身为太傅太尉,肩负着朝廷重责,就算是事必躬亲也不算超出了自己的本分。”
又笑道:“再说了,这也不算是小事。若太后真的听从了尉迟大人的谏言,那谢大人只怕现在就已经身首异处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尉迟漪性情直爽,出使别国和侍奉太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耐性,她私底下反而最受不了弯弯绕绕。和慕容晖交锋半日,尉迟漪早已乏了,话就说得冲了些:
“梁王到底想说什么,可否给个痛快话?”
慕容晖还是没有直说,而是笑了起来:“尉迟大人不愧是太后最信任的近臣,侍奉太后久了,就连脾性也与太后一般。”
“揶揄太后,可是大不敬之罪。”尉迟漪冷冷道。
慕容晖眉峰一挑,笑问道:“尉迟大人也要告本王的密吗?就像大人对待谢大人那样?”
尉迟漪见跟他说不通,只能来回拉扯:“梁王三句不离谢大人,听您的意思,像是也对谢大人有不满?”
“谢大人为大燕尽心尽力,本王对他能有什么不满呢?”慕容晖爽朗道,忽又转了态度,“但不是每个汉臣都能如谢大人这般,朝中尸位素餐者,沐猴而冠者,可太多了。”
这话倒是说进了尉迟漪的心坎里,不过她在没弄清慕容晖的真实意图之前,不愿轻率透露自己的想法,只是随意附和道:
“冗官各朝各代都有,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太后都不觉得是个问题,梁王也不必过于在意。”
尉迟漪都这么说了,摆明了是不准备在今天就和慕容晖交底。慕容晖也看出来了,便不再继续和她僵持,只留了最后几句话:
“大人不愿沾染是非,可也逃不开是非。你与本王一样,带着幽都之北、广漠之野的荣耀而来,传承了大鲜卑山的高贵血脉,自然不想看到鸠占鹊巢的事发生。”
慕容晖走后,尉迟漪揣测着他的目的,并未意识到他的夺嫡之心。
“宇文大将军厌恶汉人众所周知,想不到梁王也是如此。”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疑点重重:
“梁王与谢凝之何时结了怨呢?为何一直在我面前对他表现出那么大的敌意?”
虽然据慕容晖自己所说,他对谢凝之没有不满,只是厌恶那些伴食中书的汉臣,可他话题自始至终都围绕着谢凝之,明显是在针对他。
尉迟漪想不通,从此对慕容晖多留了一个心眼。
慕容晖没有把话给尉迟漪说明白,是因为还不想让她这么早看出来自己的意图。
可这也间接导致尉迟漪同样没有把话对慕容晖说明白。
慕容晖知道,像尉迟漪这样地位的人,必然是有自己的盘算的,不会轻易相信他人,更不会轻易改变立场。
只有让她看到货真价实的利益,她才会倾向自己的阵营。
“既然她这么讨厌谢凝之,那我就满足她的心愿。”
这是慕容晖能想到的最直接简洁的方法,他相信只要帮尉迟漪除掉了谢凝之,就可以有机会拉拢到她,也就为未来推翻独孤太后铺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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