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之故作局促状:“谢某......谢某是真的关心尉迟大人。”
尉迟漪看出了他的伪装,也就顺着他做作的样子,表演着同样做作的真诚:
“原来谢大人是如此的重情重义!在下为着家姐的事与大人隔阂多年,实在是惭愧。”
“大人愿意与谢某冰释前嫌了吗?”谢凝之问道。
尉迟漪微微垂首:“大人与我何来前嫌呢?都是误会罢了。”
谢凝之顺势道:“大人如此说,便是愿意相信谢某的话了。那谢某就再多说一句,那梁王......”
谢凝之停下来,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才靠近尉迟漪低声道:
“......梁王只是想利用大人铲除独孤佑将军,并非真心与大人相好。谢某不忍心见大人深陷泥潭却懵然不知,特意前来提醒。”
谢凝之放出真言,粉饰假意,果然让尉迟漪稍乱了方寸:
这谢凝之和慕容晖莫不是暗中合谋,使什么诡计在套路她吗?
但尉迟漪没有表现出慌乱,仍以真诚的模样对待谢凝之的善意“提醒”:
“谢大人的关心,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孤苦无依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依靠,却又......”
尉迟漪故意不说话了,以袖掩面,轻拭了两下并不存在的泪水。
“拭泪”完毕,尉迟漪又叹道:“现下我已是欲罢不能,只好听天由命了。”
谢凝之勉强安慰她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
“虚情假意,十年了还不改初心,就靠这么几招想吃一辈子!”待谢凝之走后,尉迟漪啐了他一口,如是厌恶道。
另一边,谢凝之的嫌恶也溢上心头:“她这么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如今也学得圆滑了,做出这些假模假样来诓骗我!”
这一番假对假的互相试探,谁也没捞着什么,只能就此作罢。
谢凝之不知道尉迟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她愈发深不可测,遂起了远离她的心思。
北燕中央的汉臣在政变之后遭遇清洗,还留存一定实力的家族寥寥无几。
谢凝之认为,继续留在中央如同置身于敌人的包围圈中,不如先去地方避避风头,再做长远打算。
一则,若来日北燕中央再有政变,自己躲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余波也危及不到自身。
二则,就算尉迟漪铁了心要“追杀”自己至天涯海角,躲远点至少能给未来多预留些准备的时间。
打定了主意后,谢凝之就去向慕容晖申请调离中央。
慕容晖对他的这一请求很不理解:“谢大人侍奉大燕多年,好不容易才晋位侍中、权比宰执,怎么现在却又想去地方了呢?如此南辕北辙的做法,岂非不智?”
谢凝之不好做过多解释,也不想把自己私见尉迟漪的事说出来,只用一些“德薄才疏,不配忝列中央”的自谦之词来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