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离接替独孤佑成为并州军务的最高统帅之后,对外一直密而不发,传出的消息仅仅是“独孤佑惊骇伤重、卧床不起,并州安华军群龙无首”。
这样的消息自然被夏国安排在边境的细作侦知,而后禀报了呼延勃勃。
呼延勃勃闻讯大喜,觉得自己进攻中原的机会来了。
他调集起上郡及其附近的数万军队,开拔至黄河西岸驻扎,虎视眈眈着河对岸的太原郡。
并州安华军的哨骑也探知了黄河西岸的军队动向,汇报给冼离和独孤佑。
“冼将军,呼延勃勃的大军被引诱出大漠了,我们是否可以渡河进攻呢?”独孤佑问道。
“先不急在这一时,”冼离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把呼延勃勃引到并州来,再一举歼灭。”
独孤佑有些吃惊:“引到并州来?这是否有些冒险了呢?”
说着,他又抱怨起前番自己孤军深入上郡戈壁的事来:
“陛下总是喜欢兵行险招。之前我率军直插羌胡腹地,几乎不曾死在那里;现在又要引呼延勃勃大军入并州,安知这次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冼离起了愠怒:“独孤将军又说这话了。怎么,你是觉得陛下亏待了你吗?”
“唉,我哪里敢......”独孤佑唉声叹气,声音越来越小,“陛下狠起来也是真狠,谁都可以拿来做棋子......”
“这样忤逆圣上的话,将军以后还是少说吧。”冼离横眉冷目,“我坦荡磊落,不会告你的状,但别人可就难说了。”
独孤佑情绪低落,缄口沉默,半晌才重新启齿:
“我西渡黄河时,曾遇到一群逃难的羌人,他们或许对攻破夏国有些帮助。冼将军要不要见一见?”
冼离闻言,立即让独孤佑把那群羌人叫来,细细审问了有关呼延勃勃和夏国的一切信息。
羌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能说的都告诉了冼离。
“果然了,这就是陛下常说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冼离听后冷笑道,“以人骨筑城这样的事都能干出来,呼延勃勃这就是自掘坟墓。”
又问道:“你们既然是筑城的工匠,自然是知道万骨城所在位置的咯?”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羌人赶紧附和,“我们愿意为将军带路!”
冼离心中暗暗盘算:等呼延勃勃率大军东渡黄河而来,在并州地界上把他们全歼,再由这些羌人带领找到万骨城,便可以彻底灭亡夏国、收复河套!
且说呼延勃勃在黄河西岸驻军七八日,期间未见并州安华军有什么新的行动,进攻的心早已按捺不住了。
然而,他还保存着一丝理智,没有直接率大军出击,而是先派出了小股部队前去试探性地攻打,以测验对方是否有诈。
冼离亦在太原郡守候七八日光景了,已经有些心烦气躁,只说怎么呼延勃勃还不来进攻。
五月仲夏,冼离终于收到了敌军异动的情报。
“太好了,我训练了快一年的火铳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对于这支三百人的火铳队,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甚至连独孤佑都是不知道的,只把他们当做了冼离的贴身卫队。
按照孟遇安的想法,这样的秘密武器,就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横空出世的第一瞬间如秋风扫落叶般迅速解决战斗,不给敌人留任何喘息、思考和反击的机会。
倘若像先前对付北燕那样,祭出了火蒺藜却没能立即克敌制胜,假以时日敌人也会研究出类似的武器,又会把战争拖入残酷的相持拉锯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