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干事带着两个穿着灰色中山干部装的文人走了进来,拿出奖章盒,取出一枚奖章,敬礼后递给了雷军长。雷军长打开奖章盒,那名干事说道:“首长,我们很遗憾!雷振华作为一名英雄战士,为国家捐躯的战士应得的敬意。这个二等奖章是他用生命换来的!现在有山东文联的李作者,他知道了牺牲的小北京是雷军长的儿子。特别想采访一下首长。”李敦扬觉得奇怪,用眼神询问。干事解释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雷军长的儿子,也就是你们儿子所在侦察连的战士,他就是雷振华小北京。”李修武听了,惊呆在一边,那个爱动脑筋、爱拆解武器又痴迷研究战术的小北京,就是他们连队的小诸葛,原来竟是雷军长的儿子。他怎么也想不到军长的儿子也上前线,他想到了小北京因为“臭弹”而反被敌人的密集子弹无情扫射击倒。他的心里如被重锤敲击,那些和小北京一起的日子不断在脑海里回放,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而如今却阴阳两隔。他难过极了,便对着李记者说,雷振华一直很低调而且又好学,他说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我们只知道他叫小北京,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军长的儿子。雷军长挥手制止了李修武的话!他是一个军人,军人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不管他的出身是什么,作为军人就是必须在祖国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他在说话的时候,手捏着那军功章,眼里泛着泪光!他的心里在滴血,儿子的离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但他又为儿子感到骄傲和自豪,他的儿子是真正的英雄,没有给军人这个身份抹黑。
雷军长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李记者说道:“我儿子他从小就对军旅生活充满向往,他总说要像我一样在战场上挥洒热血。”
李记者微微点头,手中的笔快速地记录着。此时,接待室里的气氛异常凝重,仿佛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李敦扬看着雷军长,他能感受到老友那深深的悲痛。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雷军长的手掌,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言语在此刻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他在心里暗暗思忖,雷军长一直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却要承受这样的丧子之痛,命运真是残酷。
雷军长继续说道:“他去前线的时候,我心里是矛盾的。我既希望他能历练成长,又害怕他遭遇危险。可我知道,那是他的选择,作为军人的选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既有作为父亲的不舍,又有对儿子选择的尊重。
这时,何佩慈老师轻声说道:“雷军长,小北京他是个好孩子,他的精神会一直留在我们心中。”
雷军长微微抬起头,看着大家,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毅:“虽然我失去了我的儿子,但你们知道还有无数像他一样的战士,在前线牺牲了。我们不能沉浸在悲痛之中,我应该为他感到骄傲,在大敌之前,我很痛心有一位革命老大姐,竟然用军队专线向我打电话,问我要人,要调回他在连队的宝贝儿子,我拒绝了!我把电话挂了。前方就是战场,我们作为父辈是趟着敌人的尸体过来的,难道到了儿子就可以用特权躲开上战场吗?我拒绝了!因为我们是军人。”
李修武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震,他想起了大战前雷军长在动员会上不点名严厉批评了这个连指导员。那时候他就觉得军长的话语里带着一股凛然正气,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其中的深意。他仿佛看到了雷军长在挂断电话后的那种决绝与痛心,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军长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方,背影孤独而又高大。那是一种怎样的挣扎啊,一方面是对老战友的情谊,一方面是作为军长对原则的坚守。李修武觉得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都沸腾了起来,他对雷军长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想,在这样的时代,有这样坚守原则的军长,是部队的幸运,也是国家的幸运。
雷军长的目光扫视着众人,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决定可能会让一些人不理解,但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和军人的职责。如果我们都用特权为自己的亲人开道,那我们的战士们会怎么想?我们的国家还怎么能有希望?”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接待室里。
大家都沉默着,心中都在回味着雷军长的话。李敦扬在想,自己虽然离开了军旅,但那份军人的气节和担当应该永远铭记在心。何佩慈老师则在感慨,在这乱世之中,还有这样一群人在坚守着底线和原则。而李修武握紧了拳头,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像小北京一样,像雷军长一样,做一个有担当、有气节的军人,在战场上勇往直前,不畏生死。
李敦扬激动得眼眶泛红,他的身体挺得笔直,迈着郑重的步伐走向雷军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们向亲爱的战友的父亲致以最崇高的敬礼。”随后,李敦扬校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修武,你过来。”李修武快步走上前,李敦扬校长郑重地说:“以后雷震叔叔就是你爹吧。”雷震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欣然答应道:“好,我认。其实当年我们还说过,等我们有了孩子就结为娃娃亲,没想到我们都生了儿子,而且在战场上还在一个连队。如今大家都是英雄,都获得了二等功。我失去了雷振华,却得到了李修武这个干儿子,我很高兴。我也希望修武在新岗位上都能有所突破,争取进步。”说完,雷震庄重地敬了一个礼。那敬礼的姿势仿佛带着千钧的力量,是对过去的缅怀,也是对未来的期许。众人被这一幕深深打动,纷纷鼓掌,那掌声在房间里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陈部长在一旁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想到李敦扬和他们的老上级雷军长竟是同学。震惊之余,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走向雷军长,大声说道:“陈方安向首长报到。”雷军长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说道:“陈方安,你这连长,你现在做县武装部长,很有出息,没有给我们部队丢脸。还有沈大忠也是好样的。他有今天,也要感谢李修武,感谢李修武把他救回来。”刘雪华在一旁早已两眼含泪,她快步走向李修武,声音哽咽地说道:“感谢您,大忠的命是您救回来的,您有什么事尽管开口,陈叔叔一定会帮忙的。”李修武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他挠了挠头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是战友,在战场上就应该相互照应。”
小凌晨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这一幕,他的脑海中突然像放电影一样,想起了《高山上的花环》那部电影。他以前总觉得电影里的故事离自己很遥远,没想到雷军长的小北京在现实中真有其人。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原来那些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在现实生活中也在上演着。他猛然想起,这个山东作家团的李作家来采访、采风、慰问,后来写了?高山上的花环》,后来还改编成电影。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画面,这些故事被搬上银幕,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经历和他们的精神。
小凌晨在心里默默地感慨着,战火的洗礼真的会让人迅速成长啊!就如四哥李修武,他还记得以前的李修武只是一个爱耍拳舞棍的莽少年,那时候的他无忧无虑,满脑子都是一些简单的想法。而现在,李修武的脸上多了几道疤痕,那是战争留下的痕迹,却也更加显出他的刚毅。那些疤痕就像是他成长的勋章,见证了他从一个少年到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转变。小凌晨在想,也许这就是战争的意义吧,它虽然残酷,但也能让人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懂得生命的珍贵和责任的重大。他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也要像四哥一样,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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