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至此蔓延至结束,将一半灵馔收入袖中,傅翎飞准备告辞。
眼看还没进入正题,李松亭不得不又旧事重提,“傅兄弟,大少爷说话直,先前刚才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适应了,这些日子说得飞快,做事也是这么道理,一回生二回熟的。”
“是啊,但事无绝对,不是吗?”傅翎飞走出几步,又回头,“多谢招待,殿主我会努力的。”
这个滑不溜的家伙,不让他催,旁敲侧击全被他当成耳背了,李松亭脸色垮了下来。
“等等,傅总管,饭好吃,话不好听也得听,我父亲叫你加快进度,他最多给你二十天。”
李松亭刚想说时间不对,又吞了下去,因为傅翎飞开口了。
“殿主面露难色,想必尊者那边二十天的时间也不想给吧,我今日吃了一顿好的,好赖还是懂的,要想速成,也不是没有办法,短期内得提升人蚕的数量,从下品中提炼上品,兴许就凑够了,您不妨请示一下尊者。”
提升人蚕数量,如今都是凡人,一来一回抓人根本赶不及,有个地方倒是可以,李松亭立刻答应了,“不用了,这事我就可以做主。”
既然要撤走,没用的东西发挥一下价值,也是应当。
“我劝你做两手准备,提人和请示都不可耽误。”李松亭可不见得能辖制住那边的人,耽误的时间定会算在自己头上。
两封信不过一个时辰就发向两处不同的地方,李松亭又亲自追着傅翎飞那边,商议着腾出些地方装人,顺便问问他人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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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手下的人够了,你让尊者耐心等着便是。”
如傅翎飞所料,舒夫子收了李松亭的急信,并没有吩咐绿袍人行动,而是等了两个时辰才等来尊者的家族黑信。
好歹也是李家人,最爱谈规矩的是他们,最不懂规矩的也是他们,没有尊者的黑信,就算东六塔全毁了,他也不会送一个人过去。
“你陪我去一趟东六塔,我亲自送一部分人,先过去七情殿探探情况。”
曾经,生死场和七情殿合在一处,他还是个听命于李松亭的供奉,每日看着无数人经历生死,哭喊着充盈着东西十二塔。
那些人,如果同厄兽的血相融,就会被喂下丹丸,拖去同厄兽同处一室,能出来就代表融合成功,这是肉体的融合,极其残忍、血腥,少有成功。
不相容的则被拉去抽情丝,缪迁干活极慢,他给每一个人造了一个美丽而恶毒的梦,他们死在自己过分膨胀的七情。
他总是用足够的时间去制造财、权、色、痴等等梦,然后瞬间收割、掠夺他们情丝。
后来又有了新法子,神魂融合,他慢慢地熬,七情殿就从生死场被剥离出去,除尊者外,他终于头上没有人压着了,整个七情殿都归他管。
但一年前又变了。
舒夫子走进东金塔,有欢笑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小儿啼哭,“天降灾殃,必留一线,你着人将五岁以下小儿全部送到俗世的慈幼局,这是李家先祖的成规,也是为李家人望留再起之资。”
绿袍使长舒了口气,“这里有些是袍使的后代,如此做法,方能令他们死命效忠,尊使大恩,我替大家谢过。”
“你比我想得周全,殊途同归,殊理同向。”舒夫子展开袖口,有他此言,尊者那边算是无碍了。
“你们快些,我这袖里乾坤要等上一阵子起招。”他站在金塔前,展臂仰天,眼角却带了泪。
天不应,弟子求教无门,今生只好如此,手染冤魂,不求飞升,不求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