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原本是圣主的地方，大护法受托代为处理教内事务，为示尊卑，暂住偏殿。

正殿布置了一间空房作为事务房或者书房，大护法白日一般在此盘桓。

但他又利用垂地的纱幔隔绝外人视线，隔出个小间在里头刻木雕，一般不许人进入。

盛秋霜走进大护法的书房，找了个地方坐下，焦急地等人过来。

燕双鹤推门，她立刻换上一副冷脸，转身，语气不悦：“燕统领，谁让你来的？”

自然是大护法叫他来的，燕双鹤冷哼一声当作回答。

对秋霜冷淡不善的态度不以为意。

她同谁都不对付，天然就受圣城之人排斥，也排斥圣城之人。

“大护法，整件事情已经十分清楚，没有必要再查下去，既然他来了，也该有个结果了。”

盛秋霜突然跪下，九龙环佩举过头顶，“今日秋霜代行九龙教智者令，请大护法立刻解除燕双鹤的统领职务，即刻囚入暗牢。”

燕双鹤一脸迷惑，不知道自己有何错。

见到九龙环佩，他不敢怠慢，看向纱幔深处，“燕某犯了何错，秋霜姑娘非要以势压人，逼迫大护法处罚我。”

“联合傅家暗害魏不语，算不算错？你别急着否认，傅烟儿今早已告诉我了，昨日你和傅翎飞两次侮辱魏不语，故意激怒他，今早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

魏不语，死了？

燕双鹤大惊，赶忙跪下：“大护法，秋霜姑娘胡说，我昨日确实因为他要抽手守卫之事，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后来我就回内城了，根本不知道魏不语出事。”

“哼，你对他不满，就是凶手，把侮辱说成不好听的话，你很会避重就轻，你跟大护法说说，你们当时说得话有多不好听，最好如实全部说来，不然圣城的眼睛……”

“燕某没做过的事情，绝不会认下，说就说。”

接下来，燕双鹤原原本本将昨日生辰宴的事情讲出，将他对傅烟儿的喜欢，对傅翎飞的话的反应，一并都说了出来。

听到那句“烟儿喜欢他，就是他的罪，傅柳联姻，谁也不能破坏，我要彻底将他赶走”。

盛秋霜心道成了，趁着那个傻子还在说自己回到内城的事，悄悄挪步退出。

退到门口顿时脸色大变，原本在医堂的人提前回来，大护法黑着脸，傅秋霜默默求收起九龙环佩，跪下认错。

再说地下祭坛。

苏四儿将魏不语抱到地上，立刻召回弱水青泥，将人塞了进去。

弱水青泥能够净化厄气，还有晦气，堪称九龙教的克星灵器，连青鸟都愿意躲进去。

苏四儿以为，魏不语自然用得着。

问家训说，九龙教的心技练至圆满，常以灰雾形态游走。

苏四儿慢慢刮掉小腿上的腐肉，又涂上生肌粉。

灰雾已经慢慢从脖子爬到她的福泉宫。

“齐莫羽，你化成灰雾利用仇霖和傅家将自己的儿子引到地下，我真的好奇你想干什么，怎么哪都有你。”

“还记得梅娘吗？她早就认出了你，你当时在干什么，跟在钟尊者身边一条狗，努力装深情，求她看一眼，有事无事都摆出一副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当时装的时候，一定很恶心吧。”

苏四儿感觉灰雾已经包围半个脑袋，福泉宫正在遭受挤压，有一点点慌。

“当初对着魏丛灵月下赋诗，弹郎心独念卿，说什么生生世世不分离，后来全用到钟尊者身上，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样。”

“薄情寡义是你的命，抛妻弃子是你的姓，就我知道的三个女人，都为你生儿育女，可是你呢，抛弃、丢掉，整日里以一团灰雾飘荡在阴暗之处。”

该不会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吧，苏四儿说到这里，悚然一惊。

她后脑上的灰雾化作两只手，努力挤压中间的脑袋里。

苏四儿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轻，听到骨头咔哒一声，她忘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像前几日熟透的柿子一般，轻轻一挤。

爆浆了。

“激怒我，没有用。”

那团灰雾收手，慢慢变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