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应该是莫小曼的满月酒,却是妈妈和爸爸的散伙饭。
这天晚上,因为岳凤鸣要在家看孩子,不方便在外面聚餐。莫雨森从食堂买了几个现成的。他们开了一瓶红酒,两个人对饮起来。
岳凤鸣喂奶不能喝酒,只是点到为止。莫雨森喝了一杯又倒上一杯,只喝得舌头长了,话也多了。
“凤鸣,我舍不得你,我从幼儿园开始喜欢你,到现在二十年了。上学的时候我以你为榜样,你被评上三好学生,我努力向你看齐,下次也要当三好,评不上三好当标兵。你是我的偶像,你是我的女神。我为了你和同学打架。记得初二下半学期,有一次,一个同学喜欢你,你不理他,他不服气,在教室的过道上故意撞你,把你撞到课桌上。你捂着肚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故意从他身边经过,装作无意把他撞了个狗吃屎。他爸爸疯狗一样找到学校,非要我赔他儿子医药费,最过分的是让我负责他儿子今后的牙齿整容费。他爸是个社会混子,逼着我家赔他两万块,还恐吓我我让我小心点,不许再惹他儿子。我爸爸没办法,到处托人疏通关系,给他赔不是:小孩子不注意,不是故意的,请你手下留情。最后赔了他家两万块钱了事。凤鸣,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撞他为你出气。我见不得你受一点委屈。那个时候两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们一家为比半年没吃肉,只吃青菜豆腐。你看我为什么没长到一米八,是那半年吃的不好耽搁的,别忘了初二正是我抽条拔高长个子的时候。为了你我不后悔,每当想到这件事我就想,这是爷英雄救美的光荣历史。凤鸣,那时候的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莫雨森,我们今天离了婚,你提这个还有意义吗?我当时不懂,真的以为是你不小心撞的。谢谢你为我出头。你为此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真的谢谢你。不过当时我看到他吃瘪的样子,肚子不怎么疼了。”
“凤鸣,我把你弄丢了。啊!老天,你为什么这样不公,你惩罚我,让我够到她又把她从我身边带走。我不能给她幸福,我在她面前是个废人。凤鸣,爱你就放开你。可是你带这个孩子怎么寻找你的幸福?你把她送走吧,我要是从心里能接受她,我就把她的抚养权争取过来,我爸妈能帮我带。可是我从心里不能接受她。她要不是强奸犯的坏种,是你和任何一个人的孩子我都能接受。可是偏偏不是,我心里隔应得慌,没办法,我实在无能为力。你怎么办呢?妈妈不在了,爸爸身体不好,你一个人怎么带孩子?”
“莫雨森,你放心走吧,我该死该活不用你管,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不是有半年产假吗?半年以后再说。来,干了这杯酒,你我从此永不联系,路上见了面也可以假装不认识。你不用可怜我,我这是活该!我好后悔。我有三不该。一不该听我妈妈的话回到矿上。你说我回到矿上干什么?前途到顶了,整天混吃等死。我如果不回来,到外面闯一闯,说不定能闯出一片天。最不济凭我的美貌,找个款爷嫁了,一辈子吃穿不愁。我不回来,还有你什么事,还有机会让你带着去塌陷区,让那三个坏蛋糟蹋我吗?
二不该爱上你,我今天的苦难都是你间接造成的,你不听劝,一意孤行把我带到危险之地,我出了危险你没有及时救我,你的自行车能追上摩托车吗?听说你后来扔了自行车在路上狂奔,你简直是疯狂,我被掳走你不想办法救我,你发狂,你发狂管用吗?你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报警,或者第一时间给我哥哥打电话,我哥哥开车从矿到塌陷区也就十几分钟,我不至于被那三个坏蛋糟蹋。你就是个任性长不大的男孩,是个不冷静的笨蛋。
三不该出了事我还跟你结婚。我们明明心理都留下了阴影,为什么还要结婚呢?你是为执着追求而结婚,到最后不是为爱而结婚。如果我们还有爱,你会跑遍大小医院治好我的心理疾病,你不会因为我生了个孽种而和我离婚。爱是无条件的。你像小时候想得到那块糖,一直追求,最后发现变味了,把它随意抛弃,弃之如敝履。雨森,被糟蹋不是我的错,爱上你才是我最大的错。你走吧,不要再见。”
“凤鸣,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放了你,让你找个男人嫁了吧。我把我卡上所有的钱都给你,我虽然不是孩子的亲爸,可是今后养孩子处处用钱,算是我给孩子的抚养费。我妈妈说了,到你出嫁时候给你准备一份嫁妆,把你当女儿一样嫁出去以弥补我们对你的亏欠。”
“你不用都给我,我有钱,我们订婚时你家给我的彩礼钱我还没花呢。卡上的钱你留着娶媳妇吧。”
“你拿着吧,我暂时不想找媳妇,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你说的对,我是个没有长大的男孩,我遇事不够冷静。”
“莫雨森,你是个暖心大男孩,过日子没有问题,哪个女孩嫁给你不遇到事情会很幸福的。”岳凤鸣怕自己的话给莫雨森造成压力,鼓励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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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姐姐和吴浩一起过来了。看到两个人对饮,他们知道两个人说好今天去办理离婚手续,不放心过来看看。
“姐夫,姐。”岳凤鸣强挤出一丝笑容打招呼。
“小妹!”姐姐红着眼睛看着岳凤鸣。
吴浩好像能看透人心,问道:“小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岳凤鸣咬了咬嘴唇说:“姐夫,姐姐,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不过不告诉你们你们不放心。我想过几天抱着孩子出去一趟,到我上大学的地方看看,那里就业机会多,如果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准备辞掉矿上的工作。”
岳凤阁一听惊呼:“小妹,你刚出了月子,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你还带着个孩子,身体根本承受不了,真累病了,你一个人在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我们千里遥远,你怎么办?再说,爸爸还没出院,他身体不好,你让他日日挂念,受尽煎熬,再犯病,神仙能不能拉住他的命?”
吴浩说:“小妹,我们矿是全国最有名的矿井,福利待遇都是最好的。你没听说杨晨曦为了进我们矿工作,费了多大的劲?你有这么体面,这么好的工作,你却说扔就扔,小妹,千万要慎重!”
“姐姐姐夫,我想趁产假六个月到外面去看看。大城市发展快,理念先进,我在这里整天提心吊胆,怕别人发现我曾经的事。”
莫雨森说:“凤鸣,你的事立案了,公安人员找你你不在,怎么配合调查?”
莫雨森一句话提醒了岳凤鸣,她像一只出头的小鸟受到了惊吓,又把头缩了回去。
姐姐的一颗老母亲一样的心放下了:“小妹,你报案了?”
“是的,姐,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我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罪。罪犯却逍遥法外!天理何在?公平何在?我要让他们把牢底坐穿,让他们血债血偿!我现在怕什么?没有了婚姻,没有了爱人,没有了妈妈,我还要什么脸面!再说,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整天提心吊胆怕这怕那!矿上的人如果没有是非观,没有同情心,嘲笑我,贬低我,让他们的女儿尝尝被多人糟蹋凌辱的罪!我诅咒那些看不起我的人!”
“小妹!不要随便诅咒别人,你没听说量子纠缠的理论吗?诅咒别人很可怕!有可能真的产生不好的结果。”吴浩说道。
“姐夫,我是诅咒那些把罪过强加到我身上的人。”
很晚了,莫雨森、岳凤阁和吴浩一起往外走。路上,岳凤阁说:“好后怕,我们今天如果不过来,小妹说不定明天悄悄走了。老公,你算的真准。你怎么算出小妹要抱着孩子离家出走?”
吴浩沉吟一声说:“不是我算得准,是我理解小妹的心,你想啊,小妹没了妈妈,没了婚姻,没了名声,有了一个累赘,一个甩不掉,看着心烦的女儿,她在这里还有什么?原来让她骄傲的美貌在这里一钱不值,她的聪明智慧在这里施展不出来。小妹心苦啊,像泡在黄连里一样。按理说我一个姐夫不该这么心疼她,不该说出这些话,可是没人理解她啊!莫雨森,小妹看错你了,你把明珠粉成渣,你把金子泡在硫酸里,你把一颗真心当粪土。我鄙视你!”吴浩说着眼里蓄满了泪。
岳凤阁抱住吴浩的胳膊说:“我小妹太苦了!”
莫雨森听着非常动容:“姐,我说把我卡里的钱全部给她,她说她有,订婚时给她的彩礼她存着没花。”
“我小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她对钱财看得很淡,只要有她花的,她从来不计较多少。”
“姐,她说从此我俩一刀两断,路上遇到装作不认识。我想帮帮她都没有可能。姐,以后我给你联系行吗?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要给她点奶粉钱,直接给她她不会要的,我请你转交好不好,但你不要告诉她是我给她的。”
吴浩替岳凤阁回答:“我替我媳妇答应了。都是爷们,不能看着曾经相爱的人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