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红梅苑,脂粉香气之类便扑鼻而来。
“阿嚏——阿嚏——”二人又是一阵鼻痒不止,便连眼泪都似要被这喷嚏逼出眼眶来。
白皎皎因被吕玄凌施术法收入了腰边的葫芦中,故而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亦是为了避免被红梅苑中那妖精所察觉。除了那令人不适的香气,这红梅苑中的景象却足以令慧心与吕玄凌大开眼界。
今日的红梅苑格外热闹,人头攒动,皆往楼阁上张望,或是满眼期待地往高台望去,盼望那名动汝州的花魁倩玉骤然间便出现在眼前。楼内灯亮如昼,便连梁柱皆色彩极尽鲜艳,四处彩绘皆是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极尽缠绵,缱绻万千。调笑声不绝于耳,红绿纱帐不时扬起,令人浮想联翩。
然而慧心与吕玄凌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发生,并未有青楼女子于他们入门时便凑上前来,不然倒真是令他们难以应付。这出名的青楼,里头的姑娘自也是受了悉心教导的,自小习得琴棋书画之类,讨好那些个达官贵人。
故而要与姑娘们有进一步的接触,欲要一度春风,不是地位高、家底丰厚,便是身份贵重,寻常人是想都不用想的。
距竞选还需一些时间,却也不叫他们在此干等着,台上自是有姑娘或弹琴、或以歌舞助兴。即便今日的红梅苑格外多谢,然其楼足以容纳数百人。若有耐心,自可落座饮茶饮酒慢慢等候,而有些耐性差的贵人,便斥了更多银子上楼去了其他姑娘的房中,不放过这温香软玉在怀的机会,即便仅有片刻。
慧心与吕玄凌并无欣赏乐曲的心思,只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着,静静地等候着。
饶是这一楼座无虚席,新旧之客数不胜数,可慧心与吕玄凌的样貌却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出挑,不时引来台上那些姑娘的侧目。而阁楼上栏杆边,偶有三两身着轻薄襦裙的姑娘依靠着,撑着下巴摇着团扇,状似不经意地瞧着楼下,观察者往来的恩客们。
沦落风尘的姑娘们,自有寻常女子不曾有娇媚风情,便连眼神都是格外炽烈。那独独坐于角落、与众不同的两位少年郎落入了她们迷离的双眸中,对那略显青涩、脊背僵硬、对此处无所适从的少年郎们,心中不免浮起了浓厚的兴趣,又似要将他们拆穿入腹。年轻鲜活而又青涩懵懂的身体,那滋味想想便很美妙。
在暗中观察的倩玉不禁咽了咽口水,她的眼神格外热切,只觉喉头有些干涩,最终却只是朱唇轻启,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敏感的吕玄凌显然察觉到了这些源自不同方向的眼神,他抿了抿唇,状似抬眼欣赏高台上的舞,实则暗中留意那些眼神的方向。他粗粗往阁楼上扫视了一遍,接连发现了五、六个观察着他与慧心的女子。
然她们虽相貌出挑,各有风韵,却着实称不上惊为天人。
“慧心,你可感觉到有人在瞧着咱们?”吕玄凌为慧心斟了一杯茶,顺手递了过去,悄声问着。
闻言,慧心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杯茶,眼中亦是有些许警惕:“我感觉到了,想来是不只一人瞧着咱们,那妖精或许就在其中。咱们尽管随意些,以免露了破绽。”
尽管如此,那些赤裸裸打量的眼神,仍是令他们有些不自在。尽管有些坐立不安,慧心与吕玄凌仍是强装镇定,神色如常地喝着茶,瞧着高台上弹着琵琶的姑娘。
然不断摩挲着茶杯的手,却是暴露了二人的心不在焉。
阁楼上偶有缠绵之声隐约传入耳畔,虽说众人早便习以为常,可于慧心与吕玄凌而言,却是无比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