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丹脸上重新绽放笑容,笑中带泪。
“以前那些诗都是给别人做的,今天能为我写一首吗?”
武从文内心一声痛苦的呻吟,止不住闭上了眼睛。
耶律丹笑着在等,等到的却是摇头。
“从今后,再不写诗了!”
耶律丹笑得更美,轻声道:“有武大哥这句话,丹绮知足了。”
武从文听她重新说起曾经的艺名,猛地睁开眼睛。
今日见面后第一次,耶律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的哀伤。
“多希望自己真的是丹绮,便能像那镇安坊里的师师姑娘......”
武从文只觉一阵热血上头,隔着桌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咬着牙说道:“等我十年,必去接你!”
耶律丹反手握紧,眼中毫不掩饰坚定:“不等了,就是今天!”
武从文没明白什么意思,只觉浑身一阵燥热。
“武大哥不觉得今天的酒有什么不对吗?”
耶律丹微红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靥,缓缓起身。
武从文愣怔不语。
“武大哥听过我弹琴,还没见过我跳舞呢。”
耶律丹今天穿了一身契丹女子传统的长袍,轻扬玉臂间身姿旋起,长袍下摆微微扬起,仿若一朵绽放的梅花。
武从文痴痴的看着,甚至忘记了收回桌子上的手。
舞姿越转越快,头顶发冠掉落,一头盘扎的发辫散开,在空中旋舞。
武从文将壶中残酒一饮而尽,豁然起身上前,一把将她揽住怀中......
红烛火暖,伊人早去。
武从文呆呆的坐在床边,手中轻托着一方白绫。
点点嫣红、寥寥数笔、以雪为底,好一幅傲雪寒梅图。
梅枝旁,六个秀丽中带着刚毅的小字---十年约,等君来!
......
武从文占据燕京第三十天,辽燕国长公主耶律丹离城西去,耶律大石和一万契丹军随行。
寒阳初升,燕京城里的百姓发现,城头已然换上了宋旗。
尽管休息了一晚,董云的脸上还是写满了疲惫。
蓟州城一别,这位曾在江边受过武从文贿赂的媪相红人,可谓是马不停蹄。
快马赶到平州密会张觉,随即自营州入海,折返宋境回报童贯,不等事有结果又再次孤身北上。
殿中气氛又沉又闷,不但人数少了一半,还全都默然不语,只有董云一个人的声音在劝慰。
“诸位要理解童相,许多事情非独木可支,形势所迫之下,也是没有办法!”
还是没人说话,所有目光都在武从文身上。
“是童相的意思,还是汴梁的意思?”
武从文终于开口,却是一语直指核心。
董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息道:“这重要吗?从文放心,营州的那两营人马随时可以登船!”
武从文眯起了眼睛,冷冷的问道:“二十万百姓呢?”
董云也沉默了,半晌后才声音干涩着说道:“他们是辽人......”
“咔嚓”一声,武从文硬生生捏碎了木椅扶手,声音更冷。
“辽人?大宋是只要地不要人吗?!”
董云的心脏猛地一颤。
武从文话里的那“大宋”两字,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却是个人就能听出没有半分敬畏。
那感觉......
就好像在说他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