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今晚要谈事情,自然不能坐在人多眼杂的大堂,一个包厢是必须要有的。
不过这镇安坊也是真牛,民间戏称其为“汴梁城中第一楼”,居然不接受预定,就算加钱也不行。
当然,也可能是武从文身份不够,人家只是不接受他这种芝麻小官的预定而已。
不过这倒也难不住他,花钱雇了两个闲汉早早便去占位置,人到后再换一桌新酒菜就是了。
董云看见伙计一通收拾,问清缘由后自责不已,拍着脑门懊悔道:“是为兄疏忽,疏忽了!明日便为贤弟跟相公讨块腰牌,以后在这汴梁城里,看谁还敢狗眼看人低!”
“那就多谢董兄了!来来来,千万别为这点儿小事儿坏了兴致。”
招呼二人的伙计显然认识董云,没一会儿便通知了坊中管事过来,好一阵陪酒告罪。
董云指着武从文训斥管事的:“这位是我兄弟,也是童相公看中的才俊,以后把你们的狗眼都放亮点儿!”
武从文没有狗仗人势的习惯......
咦?不对!好像把自己骂进去了,该怎么说呢......
算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各位领会精神哈!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全是镇安坊里的招牌。
因为还有事情要谈,就先没要姑娘,不过武从文吩咐管事的预留十个最好的,时间就从现在开始计算。
那管事的一听,心说:“这是豪客啊!就是没有童府的那层关系,以后再来也得仔细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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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杯换盏开场白,话题很快入正轨,武从文很虚心的求教道:“董兄,上午童相公说朝廷的安置钱粮早就拨下去了,小弟怎么一点儿也没听说过啊?”
董云轻捋颌下胡须,笑着答道:“贤弟没在官场呆过,不清楚这里面的规矩也属正常,且听为兄给您细细分说......”
黑!真他妈黑!
武从文听着董云讲解,眼睛是越睁越大。
他想到了贪污,却没想到居然能贪到那个程度!
近十万百姓的安置款,朝廷承担的那一半,到了具体办事官吏那连一毛钱都没剩下!
更别说嗷嗷待哺的百姓了!
网上不是说,北宋对付灾民难民啥的,全都是招去当兵了事吗?
可当兵也得吃粮啊!这......
董云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不是还有地方上该出的那一半吗?”
武从文脱口问道:“上头拨的都敢贪,还能指望他们自己掏钱?”
董云大笑着拍他肩膀,“贤弟啊!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朝廷拨的,和地方自筹的能一样吗?”
武从文无比好奇的求教:“董兄赶紧跟我说说,可急死我了!”
董云默默在心里给他又打上了一个“城府不够深”的标签。
“朝廷下拨的都有记录,而且自上而下每一级都要分润,具体到某个人,再多能多到哪去?这地方自筹的可就不同了......”
顿住,喝了杯酒,看看对方满是求知欲的眼神,董云继续解释。
“各地府库肯定没那么多钱,有也不能全出。我朝一向厚待百姓,也不抑制地方上富户多购田产,有事儿的时候,这些人是不是也得慷慨解囊、为国分忧啊?”
武从文懂了。
就是向下摊派呗!
而且恐怕还不止摊派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