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疾一脚跨过那扇小门,刹那间,一幅修罗地狱般的惨烈景象直撞入眼帘,令他的瞳孔急剧收缩。
放眼望去,遍地皆是冰冷的尸骸,仿若秋风扫过的落叶,杂乱而又悲凉地散落一地。
男人、女人、老人、孩童,全部淹没在一片血海之中。
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姿势各异。
他们的衣衫褴褛破碎,裸露出的肌肤之上,密密麻麻全是弹孔,黑洞洞的创口仿若恶魔的眼睛。
还有些伤口呈撕裂状,皮肉翻卷,显然是利刃所致,干涸或仍在汩汩涌出的鲜血,将周边的土地染成一片刺目、黏稠的暗红色。
吴疾的眼眶瞬间泛红,仿若有烈火在眼底燃烧。
十几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欢声笑语,大家围坐在一起。
孩子们嬉笑打闹,大人们谈天说地。
可如今,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般死寂的模样?
一股汹涌澎湃的杀意自他心底毫无征兆地涌出,如即将喷发的火山,炽热滚烫,蓄势待发。
体内的精神力仿若汹涌的潮水,不受控制地疯狂翻滚起来,吴疾能清晰地感觉到,胸中那块一直稳固的光卡此刻剧烈震颤,像是一头急于挣脱牢笼的困兽,大有从大河奔赴百川、冲破关卡的势头。
吴疾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与悲恸,抬腿缓缓往里走去,每一步都仿若有千钧重。
越往里,画面愈发不堪入目、惨不忍睹。
左侧那堆死者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利刃般直直刺进吴疾的眼帘,是前几日还和他一同取水的小伙子。
此刻,他却满脸血污,身躯千疮百孔,像是被暴雨般的子弹硬生生打成了一个 “塞子”,数不清的弹头深深嵌入他的皮肉、骨骼,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渗,尚未完全凝结,看得人触目惊心。
身后,原本用作栖身之所的集装箱房屋也沦为了一片废墟,铁皮上密密麻麻布满弹孔,像是蜂巢般狰狞恐怖,屋内的生活用品散落一地,被子弹撕扯得七零八落。
目光再移向右侧,吴疾的视线定格在了陈彪身上。
陈彪平日里那副威风凛凛、豪爽霸气的模样不复存在,此刻他前胸被开了六个弹孔,鲜血早已将衣衫浸透,洇出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渍。
但真正的致命伤在头部,太阳穴处一个黑漆漆的枪洞,边缘焦黑,脑浆和鲜血混在一起,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他双眼圆睁,至死都透着不甘与决绝。
突然,吴疾的余光像是捕捉到了一丝异动,他眸光一凛,如迅猛出击的猎豹,刹那间转头,身形疾转。
手中的牵魂刃仿若感知到主人的杀意,“噌” 地一声脱鞘而出,寒光一闪,快得好似暗夜流星。
吴疾顺势一个箭步跨出,手臂肌肉紧绷,抡圆了膀子全力一挥,牵魂刃裹挟着呼呼风声,在空中划过一道致命弧线,精准无误地贯穿了那男子的袖子。
“噗” 的一声闷响,利刃深深钉入废旧汽车门,金属碰撞间火花四溅,男子发出一声惊骇声。
吴疾身形未停,利落地收住前冲的势头,单脚轻点地面,借着旋转的余力,稳稳转身。
他的目光如寒星,直直锁定那人,待看清对方正是李四时,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里的狠厉更甚几分。
李四此刻满脸惊恐,双脚发软:“不是,不是,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
“我知道。但我想知道的是,人是谁杀的。”
“应该是暴徒,暴徒才会做这事,是黑市17区暴徒,这片归他们管,我也是刚到,想看下有没有东西顺个手。”
“站在那别动,不然我真杀了你。”吴疾对着李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