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兵部官员将局面分述完毕,随后便躬身相侯,颇有些忐忑的等待皇帝开言。他还有些害怕老朱会大发雷霆,可老朱细细思量一番,倒也理解了兵部的难处。本来最适合出兵救援的便是北兵,可恰好北方又遭了天灾,粮草不继。
朱棣信中,也是想求北兵支援,可天灾的事,朱棣远在中亚,也着实料想不得。
此时即便是强自去为难兵部,也没什么意义。
“咱大明百万大军,断无无兵可派的道理。”老朱沉吟稍许,大手一挥下达了决断。“户部立即行文,九边诸省今岁税粮不必押赴京城,留待各省灾年支应。”
“且拨付江南三省税粮赴北,充作大军驰援军粮。今岁北边有四省开始试种玉米,玉米耐旱,想必秋收时能比往年多出些粮,足以度过这次难关。”
“至于南粮北调的损耗……也没办法了,先以老四的大军为重。”
“是。”诸官躬身,皇帝这份决断虽损失了不少税粮,但却已是如今最为稳妥的法子。
朝廷勒一勒裤腰带,总比苦一苦百姓、苦一苦远征将士的好。
有了决议之后官员们纷纷告退,朱标也和朱肃道了个别,随后便急匆匆的回内阁去忙国事去了。朱肃却仍旧在原地沉吟,本想再批几本奏折的老朱看到后,不禁有些奇怪:“老五,怎么了?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莫不是觉得咱的法子,尚且不够妥当?”
“哦,没有。”朱肃摇了摇头。“您的决断十分稳妥。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您就能想出这个最为妥当的决定,儿臣实在是佩服之至。”
“油嘴滑舌。”老朱嘿然一笑,以示对朱肃拙劣马屁的不屑。“既然并无不妥,那你还呆在这里作甚?”
“咱的御膳房,可没给你留饭菜。”
“瞧您这话说的。”朱肃不仅没去理会老朱的逐客令,反而自顾自的让小太监取来一把椅子,又自顾自的在御案边上坐了下来。“御膳房徐兴祖做的菜那口味,儿臣也消受不来啊!”
“儿臣方才是想,南粮北调虽然也是一个方法,但既要征召民夫,又要承担损耗……确实是亏的大了些。您没见那些户部的大人们,听完您说的这些法子,连老脸都绿了……”
“若是这般打完了这一仗,即使能收下中亚波斯之地,只怕我大明也要伤些元气……有没有办法既不用承担太多损耗,又能援助四哥,取下东亚的呢?”
“说说,你有什么法子?”说到国事,老朱便也坐直了身子。
“儿臣只是有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暂时还没想得明白。”朱肃道。他说着,示意左右服侍的小太监们把一旁的坤舆万国图呈上前来。“既然四哥想要从北往南攻打波斯,我们能不能……不千里迢迢的征兆粮秣从河西走廊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