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底?”朱标皱起眉来。
“嗯。”朱肃点了点头。“他们不愿交出这些奴人,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行险一击……心存贪欲,不愿放弃经年心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不是他们还想着以这些人为家底,带着人乘船出海去往南洋或凤鸣洲开疆拓土?”
“开疆拓土?”朱标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两人昔年可是资源放弃了兵权,选择了荣华富贵。而今莫不是享受够了,忽然转了性子,准备去尽忠报国去了?
这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身为监国太子,朱标自然也知道,吉安侯与延安侯两家这些年来是一年不如一年,在朝廷的地位日渐边缘化不说,即便是在武勋之中,也每每沦为笑柄,被思为不思进取与短视的代表。
他二人本就狂妄跋扈,自视甚高,且又都是要面皮的人物。如何经得起这般的指指点点?存了争份脸面的心思,倒也无可厚非。
可是朝廷夺了他们的兵权,手中无兵,要想做份事业出来,也只能将主意,打到了北疆那些善于作战的俘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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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筹集一定量的俘虏奴人,自然便是有了一批兵马。也就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了。
当然,大明对他们如此“薄待”,那么这一番“事业”,也定然不是为了大明去做,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朱标面色凝重,这已经可以算是一桩,足以震动朝野的谋反大案了。昔日开国武勋囤聚私兵,意欲反出国去,若是不能妥善处理,对大明的威望无疑是一次极其巨大的打击。
“……罢了,且待为兄审问过此二人再说。”朱标道。
然而也不知是否唐陆二人在路上已经串好了口供,亦或是他们自觉罪孽深重不如放手一搏,而今朱标亲自讯问,他们竟是异口同声的,在这刑部大堂上喊起冤枉来。二人一口咬定,庄外的那些奴人就是一门寻常的贩奴生意,是因为见到有人领了大批兵马前来,奴人们惊惧之下,才会炸营攻击。
“胡说!”朱樉被这两人的无耻气的七窍生烟。“只是用作买卖的奴人?若是如此,为何他们人人皆带着刀具?”
“还有,你二人刺杀本王,许多人都曾亲见!这又如何解释?”
“他们本就是要卖给南洋与凤鸣洲的商人们,用以看家护院,防备蛮人……身上带着把刀子练练武艺,岂不是再寻常不过?至于刺杀殿下……殿下身上的伤不是自己坠马所伤吗?又谈何刺杀?”陆仲亨道。
“当时局面混乱……就连本侯的战马都受了惊吓,不慎落马被马砸伤了腿。莫非本候也是遭人刺杀不成?”
“太子明鉴,我二人曾为陛下义子,若论起来,还是太子殿下您的义兄……又如何会做这等妨害大明社稷之事?”
“无耻!无耻!”朱樉气的浑身颤抖,看向坐在上首,面色阴沉的朱标。“大哥,打,给我狠狠的打!”
“本王就不信了,今日不能打的这两个贼厮招供!”
“我二人乃大明开国功臣,太子殿下想要薄待功臣,屈打成招吗?”陆仲亨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见朱标面色阴沉,他哼哼笑了一声。“本候如今负伤,即便要审,也当等本侯养好伤腿再说。”
“在本侯伤愈之前,谁敢打我?谁敢打我?”
陆仲亨面容骄狂,满头乱发,竟是对着满堂诸人大喊。怎么说也是参与开国的悍将,众人都被他那一副模样吓住了,竟是久久都无人出声。
“哼,若是无人敢打,还不快唤来御医,为本侯治疗腿伤……”陆仲亨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谁说无人敢打?咱敢!”
突然间,一道如同来自于九天之上的暴喝,从堂外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