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有些颓丧的闭上了眼睛。确实,这些教匪若在岸上大肆剿杀夷人,很难不惊动海面上那些值夜者。他们受了惊吓连夜起航,也不无可能。
而深夜行船……最大的可能性确实是触礁死在了某处。莫非那些本该用来贴补自己亏空的金子,已经沉在了某处海湾之内了?
李景隆心疼的直抽抽。
看着方瘤子仍自站在那一副等他发话的模样,李景隆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吧。”
“我大明周王殿下、本世子的五叔曾言,华夏子民珍贵,凡非犯极恶之罪者,可刺配发往蛮荒,开拓域外之地将功赎罪……这个观点,本世子也是赞同的。”
“你等若是当真有归附之心,或许朝廷当真也能容得你们。”
“我这便行文应天,征询陛下之意……你等在此,莫要作奸犯科,莫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天兵到处,当让你等尸骨无存。”
方瘤子在心中撇了撇嘴,面上却勉强也算的上恭顺,抱拳道:“如此,小的多谢小公爷了。”
在李景隆的示意下,亲卫们的包围撤下,方瘤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宝船。
“小公爷,伱当真要放这些教匪一条生路?”管事李贵见这方瘤子当真走了,语气颇为惶急。“小公爷,不是小的多事……”
“这教匪形貌可怖,贼眉鼠目,一看便是奸猾之人……他们诈称招安,安知是不是他们施展的缓兵之计?”
“再说了,他们说那些西夷带着金子逃了……安知是不是他们自己将金子私吞了?”
“小公爷,您可不能中计啊!”
“……这些,我又安能不知?”李景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但是事涉朝廷,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皇大爷确实想要接受这些教匪的投顺呢?”
“金银事小。可莫要因为贪功,给我曹国公府招了祸。”
李景隆皱着眉头,振振有词道。
“您……这……”李贵张口结舌,几度开口想要再劝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长叹。
小公爷此举,不能说错……可是自古领兵征伐之将,如此优柔寡断的,又能有几人成事?
这位小公爷,平日里也称得上是英明……但临到关键,却总是少了这么几分火中取栗之心。
他李贵只是国公府一位管事,也只能空自兴叹了。
其实,不够果决,这便是李景隆最大的缺点。试问为名将者,哪个不应当杀伐果决,当断则断?便是其父李文忠,虽是当今天子亲侄,压根不需要多么努力,就能保住一生富贵荣华。
然而李文忠却是靠着自己亲冒矢石,数次果断涉险,而搏出的曹国公府的爵位,从没有临阵之时,还要去信到后方问一问自己那当上位的舅舅的。
而李景隆对比其父李文忠最大的差距,便是他思虑太重,太过寡断。这也是在历史上他败坏了其父李文忠一世英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