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我等如今……其实已是末路穷途,不得不去搏这一个生路。”
“咱们投顺能诓的住李景隆,却必不会使大明的皇帝和将军们认同……朱重八是何等霸道的性子?他当真能容得我们这些余孽,与他讨价还价?”
“还有那些大明军将……现在那些人为了抢份军功,都已经魔怔了。他们当真会放着我们这些已经摆上台面的‘军功’不要,去劝朱重八对我们网开一面?”
“这……”方瘤子怔了怔。
“李景隆是功勋子弟,此类人行事稳妥,不愿授人以柄,故而我才会设法尝试一番……若换了大明朝其他那些杀才,只怕你刚刚表明身份时,头颅就已被他们取下填了功劳簿了。”傅掌柜道。
“而且……莫往了我们只是白莲的一支,各地皆隐匿有我白莲支系。若是其中某个分舵忽然起兵举事,同为白莲一脉,你猜朱重八会不会相信我等与他们无涉?”
“要想据有此地,只有一种也是唯一一种办法,那就是……让大明知晓我等的实力!”傅掌柜坚定的道。
自元末战乱之后,声势浩荡的白莲教因战乱结束也变得沉寂了下来。但这并不是说白莲之患已彻底平靖,无数白莲教的掌教、香主等,都带着自己的信众们隐姓埋名,隐藏在万千百姓之中伺机而动。
这些掌教、香众在战乱时就曾分作许多支系,而今隐匿起来,更是互不统属。但朝廷可不会管这个,若有其他支系闹将起来,他们这一支也定然会被扣上“反贼”的帽子。
与其在大明的屠刀下求个苟且偷生,不如奋起一搏,打疼、打怕大明朝,使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支白莲的存在。
只要能胜了他们一阵,再与他们谈归顺和招安,便也要容易许多了。
“可是……能胜的过吗?”想起那艘大明的宝船,方瘤子心中颇有些气短。“若是败了,我们真就只能钻进深山老林去……”
“没打过怎么知道?”傅掌柜却是眼神深沉。“李景隆去信应天府,也算给咱们抢到了数月的时间。”
“这样,你即刻便带些金子去临近的泉州港诸地,招纳造船的匠户……咱们手中有番人信众作为人手,岛上又多有树木。再多招些匠人指导番人做活,数月时间,足以造出许多船只了。”
“到时候,我自有计较。”
方瘤子不再多言,领命而出,送他离开的傅掌柜看向海面的方向,眼神不禁凝重。
“无生老母保佑,只盼这李景隆是愚昧之徒,我这缓兵之计,能够多缓一些时日才好……”
可惜,无生老母并未保佑他们这些白莲香众,南洋舰队离开此处一月有余之后,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西边的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