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廉州设港,对他们来说有害无益。设港这事,本就该是朝廷牵头。只是廉州朝廷统治暗弱,各部土司又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的主儿。要将他们这些人统筹起来,他们自己也知道是难于登天。若是这位周王殿下当真有意在廉州设个港口,这一大份利益,只要能争夺到,必然能让他们这些土司快速壮大。
当然,土司也并非都是愚昧之人,他们心中也提着小心,担心这是朱肃“二桃杀三士”的手段。
对他们这些只求稳妥存续的土司而言,若真是朝廷的阴谋,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会选择避而不见,继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土司之称,其实并非官方的称谓。所谓土司,其实是所有世袭官制的土官统称而已。也就是说,这些个土司的身上,其实多多少少都挂着大明的官职。
因此,朱肃此番宴请他们的理由,便是“请廉州府上下所有诸官,与谋大事。”廉州城的土司都不甚大,且李文忠又坐在朱肃的侧手,诸土司自然是没有敢托辞不来的。只是来了之后,上首的这位周王似乎当真只是借故将他们叫来凑个热闹,对所谓的“大事”竟是提也不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有人当先忍不住了。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穿着汉人衣衫的土司忍不住越众而出,拱手道:“殿下,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不知是有什么大事要和我们商议,还请殿下明言。”
虚伪的喧闹渐渐安静了下来,朱肃亦将目光,投注到了这位汉人土司的身上。
“这位大人是?”朱肃含笑道。
“下官叶尚仁,忝为新江寨土官一职。见过周王殿下。”那土司下拜道,倒也并不如何惶恐,举止之间,颇见风度。
许是觉得即便朱肃对土司不怀好意,对他们这些汉人土司,也必定是要拉拢的。因此这位土司,似乎并不畏惧朱肃对他有所不利,而是直言道:“下官听闻殿下想要在廉州开海设港,这事儿属实吗?”
“你等都听说了啊。”朱肃放下了手中的酒盏,脸上仍旧笑着,似乎并无什么机心的模样。
“确实如此,本王行至廉州,深觉廉州之疲敝,实在是有堕我大明威严。”
“也不怕与你等开诚布公,本王邀各位来此,所共谋的大事……就是如何使廉州发展一事。”
“以本王思之,昔日北地草原,亦是如廉州一般疲敝不堪……然后来我朝廷在北地多设榷场,与民交易,如今北境之地,已经多有繁盛之地了。”
“故而,本王欲在廉州设港开设榷场,联通天下有无,诸位大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