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虽然年少,但听闻早读兵书颇善谋略,加上跟在司马都督身旁调教多年,守一个陈仓还不是手到擒来!”曹真看司马懿不说话,就主动解释了这个昭字。
司马懿扭头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桑树下站着司马师,郭配和郝昭。
“司马昭自幼是读了一些兵书典籍,但临阵对仗的经验尚且没有,如果第一次就对诸葛亮这样的当世将帅,臣只怕他会辜负圣上所托辜负大司马抬举……望大司马三思啊!”司马懿说着低下头,摆出一副求人办事的姿态。
“仲达太过谨慎了,按照我们前边的分析千余兵马足以守住陈仓,建功立业要趁年轻,司马昭放在关中做别驾也快有两度春秋,如果不做些政绩出来如何履新呢?”曹真端起土陶碗喝了一口清甜的牛肉汤。
“回禀大司马,臣的儿子臣最了解,司马昭年轻气盛内心浮躁,如果能坚守陈仓或许可以建功立业,只怕诸葛亮诡计多端会想尽办法诱使出城,一旦出城就等于给了诸葛亮直下关中的机会,到时候他司马昭纵有十条命来伏法也不能挽回对我大魏造成的损失!”司马懿说着竟然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一旁对着曹真九十度弯腰鞠躬。
窗下的郭配和郝昭看得满头雾水,司马师面无表情暗地里却把拳头攥得噼啪作响。
这时候天色明亮了一些,附在地表的雾汽也随着温度升高水分蒸发慢慢抬升到半空中,在山林间形成似风幻形的轻纱一般自由缠绕。
“仲达啊,同朝为官多年,我们也算是同船共度的患难之交,那些酸腐小人喜欢在背后说我们面合心不和,其实我心里明白司马氏满门忠烈,曹魏天下离不开我们这些曹氏宗亲更离不开司马氏,夏侯氏这样的忠义家族。几日前我从洛阳出发本打算巡视合肥沿线就直奔关中,但却收到从关中传来的一份蜀谍审讯供状,本将军看完以后只觉得触目惊心,你也看一看吧,看完就知道我为什一定要绕道宛城。”曹真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布丢在桌面上压住了那个水淋淋的昭字。
司马懿忙上前半步故作激动颤抖地拿过绢布小心打开,那绢布上写的正是长安州府长史曹也主持对蜀谍郭敖和东别驾司马昭当堂会审的供述。
司马懿颤抖着双手把那供述看了一遍,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倒在脚地上。“吾皇圣明,司马昭若真是通叛蜀谍那就是他咎由自取作茧自缚,老臣身为人父教子无方愿先斩叛徒再以身殉国!”司马懿到底是老狐狸,跪下来以后称呼就变成皇上了,那意思很明显,即便司马昭通蜀是真的,司马家的罪也只有皇上能问。
“都督言重了,司马家就不说了,司马昭我也了解一些,所以收到供述后本将军就给夏侯楙和曹也去了一封信,让他们务必严查明察,如果动摇到司马家族说不定就会动摇到大魏江山呢!”曹真端起茶盏悠闲地撇着浮沫,好一副占据上风的样子。
“大司马公正明义,老臣代司马家上下感恩戴德无以为报。”司马懿没有多说话,他知道此刻说得越多失去的就会越多。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怎么救一救仲达的小儿子呢,你我都是做了父亲的人,我自然清楚这件事带来的压力。所以我就想,陈仓一战或许能给司马昭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守住陈仓再趁机斩杀几名蜀将就能自证清白何乐而不为呢!”曹真看着司马懿。
这时候太阳升上三竿,从东窗口的木格上透进来几束阳光,照耀着房间内拥挤漂浮的尘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