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急促的州府会议上,各情局大员和仓曹小吏尽数到场,小吏们满心鼓舞,把接待当朝大司马的事情当做是平步青云的替砖,而几名情局大员和长安太守府众人却各怀心事,潦草挣扎。
除此之外,更感觉振奋的就是那一众军官,所谓闲时文臣居中庭,战时将军抵王侯!大司马亲自带兵来长安边防,说明不久的将来恐有战事发生,那么这段时间所遭受的文人压迫,都要在战争开始之后,攘外肃内彻底清算。
这里边尤其以夏侯清更为甚者。他总管长安驻兵营,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莽撞人,要不是夏侯家世代恩泽,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带兵打仗呢。大家平时碍于夏侯楙和夏侯晚的面子尊称他一声统军大员,但私下里或者是政务对接的时候可一点也不让着他。所以他看着眼前这帮酸腐弄权的文人,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想自己小时候拜认的大哥曹真赶紧到来,让军人的权利凌驾高位。
军情局魏子谏大员从进了会事堂就是愁眉紧锁,一天前的凌晨深夜,他正在家里搂着小妾酣眠,几声急促的敲打窗楹的声音突然传进气氛柔情的房间里,搅乱了他的梦乡。
他起身摸到佩剑小心翼翼地来到窗前,低声问了一句,“谁啊?”
“魏大员,我乃洛阳司马府门徒,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你走一趟。”对方的嗓音粗哑,一时间让人分辨不出,但对方焦急地语气不像是装出来的。
“兄弟别急,我且问你洛阳司马府海棠园的楹联是什么字?”魏子谏需要证明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
“挥剑只待海棠高,我自扪心二十年。”对方换了端重的语气吟诵,让魏子谏放下了戒备,因为洛阳司马府海棠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魏子谏推开窗户去看时,来人穿着夜行衣带着头套,全身只剩下一双黝黑的铜铃大小的眼睛。
“先生,我长话短说,今夜有人劫长安府地牢,少爷司……”
“嘘!”魏子谏皱着眉头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示意对方屋里还有人。
于是来人又压低声音,“少爷司马昭也被劫狱的人用毒剑伤了,少爷让我速喊你去救他,晚则性命不保!”
“好,好……我这就出去……”魏子谏赶紧整理衣服,一时间脑子里乱作一团,正要去拿用当地百草熬制的解毒丸时,窗外的人又一把拉住他,一双犀利的眼神看向屋内,那意思分明就是在问,屋里的麻烦用不用我随手做掉。
魏子谏摆摆手,小声地说了句“无妨”。然后带着药丸出门直奔长安府而去。
一路上他神色慌张,不知道自己当下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前段时间司马衿去宛城送消息,自己给恩师司马懿写了一封信,说明了司马家在长安当前的形势,希望司马懿能指明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帮助司马家,并且他反复强调,让恩师派人秘密来长安,以便便宜行事。
结果司马衿一去不返。
如今却又突然从洛阳来了人,想必是恩师已经看了书信,要么没回,要么就是带信回来的司马衿出了问题。如今长安司马家已然是众矢之的,冯五失踪了,贾充去了川蜀,司马虚怀病倒……魏子谏的大脑想让自己停下来,可那一双腿脚却不受控制地往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