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司马张远的铁骑一直骑到西别驾府的门前,他急匆匆的跳下高头大马,让两名小校与府卫交接,自己则直奔夏侯晚的书房而去。
按照他的思维,想要见到夏侯晚就必须先通过逢乐官,可是这一次他预料失误,逢乐官并不在府内,夏侯晚听说张远有急事要报,就让一名小厮带着他进了书房。
这是军司马张远第一次进到夏侯晚后院的书房,进去以后一阵阴凉感瞬间笼罩在这个军汉身上,他下意识地深呼吸一口气,因为那阴凉让他压抑得几乎喘过气,可刚吸进去一大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肺几乎要炸了,这根本就不是清净的空气味道,空气中掺杂一种醇厚的沉香味道……
因为夏侯晚常年闻这种熏香,所以他书房的香量也逐年提升,以至于到了现在,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个香量,夏侯晚却仍觉得香气盈弱。
他从黑市上购买彝南地区常埋山林不见日月的沉香,这种沉香极贵,因为单单是运送一条木头出来,至少会搭上两三条人命,彝南地区的深山中,各种野兽和漳毒仿佛是人类的天敌一般可怕。
张远压着嗓子轻咳两声,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微臣见过别驾大人。”他行着臣礼打了招呼。
“说你有要事来报,也就不走那些繁俗流程了,你是自己人,说吧。”夏侯晚坐在书桌后正研究一张西域传过来阴阳两极生冥图,他略微抬了抬头,但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凹凸镜。
“下官……确有要紧的事情汇报。”张远突然犹豫了,因为此事毕竟涉及夏侯晚的哥哥夏侯楙的家事,他原本就是想找逢乐官先商量一下的。
“不必拘谨,有什么就说,我拿你当自己人!”
短短的时间里,夏侯晚两次强调自己人这个名词,说明他的确没拿张远当外人。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越早知道越好想出对策!”这是几天前逢乐官对张远说的话,张远此刻在心里反复念叨这句话,他觉得这个出发点没有错,那么以此告诉夏侯晚也不会有错!“大人,本来应该先告知逢乐官再转达您视听,今天逢乐官没有在,您也没拿我当外人,我就踏实说了,说错了某一介粗人认错认罚!”张远瓮声瓮气,大有一副豁出去的姿态。
“说吧!”夏侯晚放下手中的物件,斜靠在宽大的椅子上。
“近几日夜巡,曾见到一乘暗色小轿从偏门出去,那小轿一直去往小松驿酒店,下官起初也没觉得可疑只当是哪位老爷出去寻乐子,可有一日下官心血来潮想查一查,刚走近就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张远顿了顿。
夏侯晚没有说话,用一双柔和的眼神盯着张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味道是宫里才有的龙涎香!”张远说完又停顿了片刻,观察夏侯晚的神色。
夏侯晚依然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同时也知道军司马张远不可能在只掌握了这个线索之后,就敢来找他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