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乘带竹顶的抬椅随着夕阳穿过长安大道,出了城门,穿过城郊的村镇和大片农田,最后在溱水岸边上了一架画舫,画舫朝北岸驶去……
进入十月下旬,晚风里清新的气息逐渐消翳,腐败的木叶掺杂着尘土湿润的味道四处游荡。
乘坐画舫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溱水一带民间组织的领头人,詹水兴。詹水兴从哪里回来呢?正是长安州府。
午后太阳最炙热的时候,州府老爷夏侯楙醉醺醺的回到家里,两名丫鬟伺候他躺在床上,并取来冰块扇风降温。这时候突然从后院传来三声微弱的鲸鱼哨,三声哨音首尾相连,听起来就像是一层海浪一般……
一名管家模样的男人紧急从前院赶往后院,他仔细的回味辨别声音的来源,最后在州府后门发现了端倪。公主的随身丫鬟正引着一位看起来富态有余的中年男人穿过竹荫小道,朝公主的小皇家园林走去。
管家也不敢再跟下去,他隐约认得这个男人正是溱水一带赫赫有名的詹水兴。但至于三声鲸鱼哨跟他有没有关系,暂时还不能确定。
等到黄昏时分他把詹水兴来过的情况汇报给酒醒的夏侯楙时,詹水兴的画舫已经拖着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停在南岸水神宫的码头前。
码头上此刻站着三五条人影,一位是新任二宫主詹准也,一位是水神宫大管事詹明,还有一位是溱东村的粗莽,粗莽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借着旁边卫士手中火把可以看到那人面目清秀身材挺拔,正是洛阳司马家的嫡长子司马师。
詹水兴带着随从下了画舫,管家上前迎接,“老爷,这是溱东莽村的小莽兄弟过来了,带着一位青年先生来入会,说甚有才华,二宫主已经见过了。”
詹水兴一脸疲惫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个人,挥了挥手中的扇子对管家说道:“给两人安排客房吃喝,让二宫主去我书房一同吃饭,再做商量。”
管家诺了一声,转身朝三人摆摆手,就跟在詹水兴身后汇报着天水南部一带的教会情况。自从张准在夏侯楙的授意下对水神教的基地进行冲击以后,天水北东村一带的教会活动至今受阻,虽然劫地牢事件过后夏侯楙重新给张准打了招呼,可张准仍对天水教采取打击的态度。
直到今日正午,他们隐藏在天水的一条暗线才传来好消息,说张准已经有几天没有处理政务了,官员之间流传着新任太守即将空降的消息,而且长安太守换任的消息也传到了天水,使得张准换任的传说也愈演愈烈。
“这是好事情啊,我们暂且相信夏侯楙那只老狐狸会替我们给张准打招呼,但张准身靠大树,完全有可能不听夏侯楙的。现在换了新人过来,不管怎么说也不敢同我们较量高低吧!”詹水兴面露喜色。
“老爷英明。小莽带来的人,自称是从洛阳来的,我想着两件事可能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洛阳来的可能会带来好消息,所以就让二宫主留下两人等老爷回来定夺。”管家平静的说着,没有邀功没有谄媚,看得出来他是詹水兴比较信任的人。
“库伯这么做,自然是有依据和把握,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詹准也能把事情都做上手,你就不用这么费心了!”詹水兴停下脚步转过身,表达对管家的认同和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