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州府中跑出来一匹骏马,马上骑着一位皮肤黝黑的传信兵,信兵手上执一水红色窄旗,窄旗上绣着“急”字。
这是州府部门第三级别的传信兵,上边两个级别分别是皇上亲传和中央使传。这个三级急传,已经能够让商户退市农夫让耕给信兵清道!州府签发了这个急传,一定是发生了不小的动荡。
这个传令不是别人,正是长安州府别驾夏侯晚刚刚签发的,他从行宫苑回去州府的路上就写好了亲笔手令,到了州府盖上章,急命传信兵快速送达董舒行动部队。
看着传信兵跑出去,他才晃晃悠悠的走进州府内院,去找哥哥夏侯楙汇报此事。
夏侯楙因为逞一时之快签调兵令去抓水神教,此刻正有些后怕堵在心口,一个人坐在思净亭内看着高大的银杏树,看那青黄层染的树叶像无依无靠的小手一样缓缓跌落……
夏侯晚远远的看见这一幕,心里难免有些悲凉,因为刚刚在行宫苑一念之差,他把州府突击水神教的一部分责任推到了哥哥夏侯楙身上。当时说话的时候,他心里是带着怨气的,怨哥哥软弱不争不为家族的长远发展做规划……可如今看了这个场面,他又恍然同情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晚弟吧,你不是去调兵了么,怎么站在那里。”夏侯楙一回头,看到弟弟孤零零的身影正看着自己。
“大哥,我正要来给你汇报。我们出了门,曹也就说还是去请示下大司马,我当时也有点慌就同意了。”夏侯晚惴惴的回答着,一边抬腿走向思净亭。
听到弟弟的回答,夏侯楙抬起的眼神中瞬间失落了一层光芒,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声音清朗地说道:“他做的没错,该有这个流程,大司马怎么说,驳回了么?”
夏侯晚点点头,无声的坐在一旁的栏杆斜靠上。“大司马的意见是,可以传詹水兴等核心人物回来问话,激进的冲突和大面积的逮捕教众可能会引起整个长安防线的动荡。”
夏侯楙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把目光看向一侧。良久他没有回头轻声开口问道:“大司马应该很生气吧,对我很失望。”
“那倒……没有,真的没有!我和曹也达成一致,尽量把事情往董舒的主观草率去引……反正董舒在内部已经宣判死刑!”夏侯晚尽量把语气说的真诚,想让夏侯楙能听信进去。
“曹真我还是了解的,如果没有一颗功利心,曹休死了以后也轮不到他来主政,他毕竟是个旁系!”夏侯楙说着站起身,“为兄历经三朝,对曹家的事也算颇有经验,先武帝打天下,不拘一格用人才,这才有了我们如今的几大家族。先文帝就在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和曹氏宗族中斗争长大,所以他不喜欢任何宗亲氏族坐大……到了现今皇帝,少年继承大统,不得已又把叔叔辈的宗亲们叫回来铸守曹氏基业,在他眼中我们这些人都成了坐享其成的庸才,所以你不必看曹真如何如何,曹真的一举一动都是当今圣上的一颦一笑。”夏侯楙站在弟弟背后,他仿佛突然苍老了很多,双眼开始浑浊起来。“先文帝在世的时候,就连曹休也忌惮我几分……远的你不用看,你就看这次曹真带过来的人,陈群让出孙礼,司马懿让出郝昭,郭淮让出郭配,我夏侯家可能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了,董舒只是个开胃菜,我们长安夏侯家才是压轴的那条鱼。”
“大哥,那我们也向曹真表忠心不行么?”夏侯晚不想听大哥再絮叨过去的辉煌,他跟曹丕走得近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但如今皇帝是曹丕的儿子,所以说过去的辉煌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