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紫光巷是一片贸易集散区,这里住着一群往贵霜和安息倒腾器物布匹的生意人,他们的上一代组建了一个三十人的渠道联盟,打通了从长安到附近各国的贸易渠道。
后来曹魏政治中心转移,长安也就从一个极度开放包容的城市变成一个固守戍边的边境之地。
边境和城市最大的区别,就是贸易自由度大打折扣。以前全世界的东西都可以汇聚在长安来流转,可长安定位边防之后,像东吴的陶瓷,川蜀的丝锦,再进入长安的流程就繁琐的多,流程多了成本自然也就增加了,长安也就失去了贸易流转聚集地的优势。
路长生等人靠着祖业萌阴,在西街拥有近十条巷子的产业,可随着长安没落,他们的贸易生意也一落千丈,三几十岁的五六个兄弟,终日吃喝嫖赌混迹在一起,开玩笑说要趁着有生之年把十条巷子给挥霍光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从小被家里传授经商贸易之道,也没学下其他本领,忽然有一天这生意就不能做了,人又恰逢中年,躺平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这几天平淡中透着诡异。先是一群人去赌市,发现很多庄家和打手都换了新面孔,那些人没有原来的热情劲,目光总是冷冰冰的,看待客人就像看待犯人一样。
其次是葫芦巷的那一群暗娼,涨价不说服务也比不得从前,好像没了规律一般,额外要钱的话张口就来。客人还不能闹出大动静,一旦起了争执,闯进来的不是龟公和鸨妈,而是一群彪形黑脸汉子,强迫客户解决问题。
街上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前几天还到处都有打砸烧杀抢地盘的事情,现在却平静的像是一泓潭水,供给那些鱼龙混杂徜徉快活。
“这是要变天了吧!”路长生手中握着一个驴蹄火烧,目光无精打采的看着斜对面的陈家媳妇。
“变天!下雪也不到日子吧,这还早着呢。”同伴嘴里嚼着驴宝,压根不关心路长生说的问题。
“什么下雪,你看看街上这些人,怕是青帮要撤了吧。”路长生说道。
“青帮要撤?西街的场子,如果青帮撤出去谁还能镇得住,靠军队吗?”同伴不屑地笑了笑。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前几天我就见到参政局的董大员在附近出现过,说不定就是军队想接进来。”路长生说道。
“你还认识参政局的大员呢!进来就进来呗,谁不知道这西街两市都是夏侯家的地盘,可能是觉得青帮看场子不划算了呗!”同伴丢下饭碗,一脸惬意的样子。
“祖上阔绰的时候,咱家也是参政局的常客,我要是给董大员打个招呼报个家门,说不定他还能赏我个一官半职呢……”
“哈哈哈,老路你还疑惑着呢,人家都说四十不惑,我看你疑惑得紧呢!啥也别说了,赶紧我带着你去柳莹姐儿那坐一坐,抽上几袋子水烟,你的意识就清醒了!”
……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动身,打算把后半晌安排在暗娼院子里消遣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