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唱到晚上。

不过，戏台子下边聚集的，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因为年轻人，大多数都不喜欢听戏。

顾川就是这样。

彼时，他只觉得吵闹，咿咿呀呀的在嗷嚎什么。

但那些上年纪的人，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每个人，都自带马扎，坐在下面，手指放在腿上，轻轻敲打着。

偶尔还会跟着哼唱。

戏台下也是有板凳的，但因为人太多，根本抢不到。

至于板凳是不是收费的，顾川不知道。

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年纪很小，许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他不喜欢听戏，是因为觉得无聊，哪里有套圈，碰碰车来的吸引人。

而老爷子不听戏，纯粹是因为不识字。

自然也就听不懂，戏曲里讲的是什么故事。

所以，爷俩就喜欢在会上闲逛。

那时候，兜里没什么钱，所以，爷孙俩多以看为主。

不过偶尔看到喜欢的物件，老爷子也会买上十个圈，给顾川套。

而顾川也很争气...

一个都没套着。

结果自然就是惹来老爷子亲切的问候。

但下次碰到喜欢的物件，老爷子还会掏钱给他买圈。

至于没钱的时候...

就看别人套。

就跟下象棋一样，虽然下棋的不是自己，但在边上也能看的津津有味。

偶尔碰到好心的有钱人，会将手里剩下的几个圈，送给顾川。

然后...

继续套不着。

要说会上最让顾川喜欢的，还是碰碰车。

可那东西收费实在太贵，最起码，对当时的爷孙俩人来说是这样的。

已经忘记是多少钱了，但只能玩十分钟。

那十分钟，顾川当时感觉，是世界上过的最快的十分钟了。

小车还没跑几步，那售票的人就已经开始催促了。

‘到点了到点了，快出来，别耽误别人玩。’

或许是顾川走霉运，也或许是，那碰碰车真的不好开。

脚下的油门跟刹车，总是不太听使唤。

有时候，他油门都踩到底了，车子却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偶尔动了，还是一窜一窜的。

而当时，顾川将问题的所在，全都归咎于碰碰车后面竖起的杆子。

那根跟天花板摩擦，可以擦出火花的杆子。

当时，听人说，那是带电的，稍不留神就会把人电死。

顾川将其奉为圭臬，所以，对这碰碰车，又爱又怕。

至于杂技团...

在顾川心里，一直保持着几分神秘色彩。

因为他经常听大人说起，那种地方，小孩子是不能进去的。

可越是未知的东西，顾川就越好奇。

尤其是，顾川经常会听到大人们调侃。

‘狗蛋，今年赚钱了啊。’

‘这不得请客，带我们进去瞧瞧，见见世面啊？’

所以...

他多方打听，终于得知，说是那里面，有不穿衣服的女人。

由此，顾川心里的好奇更甚了几分。

可当他慢慢长大，攒够了进杂技团的钱，进去以后，却发现，跟自己想象的...

好像有些出入。

那是一个特别大的棚子，进去以后，满地的甘蔗碎屑。

有许多一层一层的楼梯，是铁框架中放上木板撑起来的。

而最中间，则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的铁笼子。

表演的是飞车。

就是几个人骑着摩托车，在铁笼子里转圈。

实话说，顾川当时挺失望的。

倒不是好色，只是单纯的，想窥探一下大人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