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梧一身白衣,端着酒杯,手中拿着古朴竹简。站在这乾字区最高楼——梧桐苑的顶层观景台向远处眺望。不光整个乾字区街景尽收眼底,就连那雄伟的玄武门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往来的车辆人马川流不息,身穿玄甲的军人站岗守卫,一切都是那么有序。这副景象他一看就是三年,却从来没有觉得看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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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世子殿下一来到我们梧桐苑就上了这观景台,难道奴家的闺房就那么让世子殿下厌恶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刘凤梧身后响起,听音辨人,这声音的主人定是一个娇羞的美人。
刘凤梧转过身,青年才俊,身份高贵,只是脸色稍白不似那北幽人特有的赤红。“凤莲,你我名中皆有一个凤字,又是在这梧桐苑相识结缘,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你赎身并且明媒正娶,你可愿意?”
一语惊醒四座,刘凤梧话一说完,原本以贤惠典雅而闻名的花魁金凤莲,直接被惊呆在那里。手中的玉盏举在半空,一脸清秀妆容失了颜色。
不过到底是受过良好训练的晋州名妓,金凤莲放下酒杯不禁捂嘴轻笑。
看到金凤莲从失态到恢复常态,刘凤梧也是玩味一笑。更是直接走到秀桌旁坐下,放下竹简,放下酒杯,一把拉住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
“怎么?凤莲你是看不上我,还是不相信我会为你赎身之说?”
看着刘凤梧那似笑非笑的俊郎面容,也是唇红齿白风流倜傥的模样,与那传闻中五大三粗,蛮夷丑陋的北幽人大有不同。如果真能与这样的一个人相守到老,倒也不失是一件幸事。可自己身份是何人,对方又是什么身份。在这梧桐苑锁了六年的金凤莲何尝不清楚,即便真的动了心,也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金凤莲抽出右手为刘凤梧斟满了酒,递到对方手中。又抽回了另一只手端起自己的酒杯。“世子殿下,奴家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又怎配得上您如此厚爱。您是世子,将来的王爷。而我只是一个歌女。我们之间横着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沟谷,而是不可能逾越的天河。奴家不敢奢求什么,但能得到世子殿下刚才的那句话……凤莲这一生恐怕也值得了。”说罢把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饮完酒,金凤莲恢复一脸媚容,作为一个风尘女子,她不是这晋州城中最好的,却也是公认的千金美人。
呆呆的看了看手中的酒,刘凤梧并没有去喝。“我说假话时,你们当我说的是真话。我说真话时,你们当我说的是假话。哼哼……我还真是活的失败啊!罢了罢了,我本就非良木,又怎能要求你这良禽栖之。”语气中满是沮丧与无奈的刘凤梧一口干了杯中酒。
看到刘凤梧这副模样,金凤莲没来由的心中一疼。意识到这一点,身为梧桐苑当红歌姬的她心中一惊,难不成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世子了!
这对于她来说是忧大于喜。
“凤莲啊!有些话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今天在这里我只对你一人吐露心扉。我从三年前来到这晋州城,我就喜欢上了这里。真的,我很喜欢这里,不是这里有多么繁华热闹,有多么雄伟壮大。而是因为这里能照到那样温暖的阳光,而且只有在冬天才会冷才会下雪。这里不会弱肉强食,不会满眼都是冰雪,能来到这里我很开心。”
一边说着刘凤梧一边饮酒,“你问我为什么来了梧桐苑就上了观景台,哈哈……这里能让我明白,我虽然喜欢这里,但我却不属于这里。我只是作为一枚弃子被放到了这里,没有人会为我做什么。”
刘凤梧几杯酒猛然下肚,顿时两颊绯红。
“世子殿下,您喝醉了,我扶您回房休息吧。”金凤莲越看越心疼,三年里她经常能看到他凭栏而望,眼中有着忧伤。看上去这样一个俊朗爱笑的男子却有着这样愁苦的一面。
刘凤梧摆了摆手,端起酒杯站起身,踉跄的走到栏杆处,望着远方。金凤莲怕他有事,连忙跟了过去搀扶。
“一樽清酒饮尽泪,男儿热血双鬓衰(cui)。沙场死战何须想,庙堂对论舌为枪。我欲与那美人归,奈何自身尚不回。美人把酒劝再饮,忘却江山忘却谁。”
刘凤梧,这个如今的北幽世子,手握酒杯,凭栏远眺,眼神中尽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