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开了大门旁的小房门,向外望去。大门口挂着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让人能隐约看清不远的地方。只不过加上雨夜,还是让视线严重受阻。
但面前的景象,还是让门房瞬间清醒。
一位跨马提枪,身披重甲的将军。身后一排同样身披重甲的骑兵,不下百人。要知道,这可是大禹王朝的都城,除了四座城门的驻军,任何胆敢出现在城内的披甲士,都可视为谋反叛乱。
难不成,真是有人叛乱?!
打开侧门的门房被眼前的景象和自己的猜测,直接吓的瘫倒在地。其余几个门房也都探出头来查看,均被吓得大惊失色。
为首的披甲将军策马上前,止步于石阶之前。手中长枪一指,朗声道,“快去禀告你家太傅,青阳王已到,让他速速出来迎接!!!”
到底是在太子太傅府上当差,得知并不是叛乱谋反,几个门房虽然还是害怕,却也都恢复了冷静。
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派出一人进府禀报其余三人赶忙将正门打开。那可是青阳王,就算没见过,大于禹王朝谁又不知道,这位备受皇帝喜爱的王爷。唯一一个手握重兵,却还能随意出入皇城的皇亲国戚。
得到下人禀报时,也不过将将入睡的陈仲景,也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作为两朝元老,很快就权衡完利弊,快速收拾好。陈仲景并没有派人去叫太子曹景风,而是让人将府上所有有官职的人全部叫醒。
青阳王,也不过是臣子罢了。
乌泱泱一大群人来到了正府门口,看到门口外,依旧淋雨而站的骑马将军,和那百人的重甲骑兵。除了陈仲景外,其余人也都是脸色苍白,心惊肉跳。
这些人中,极少几个家族核心人物,才知道,今夜府上夜宿了大人物。
陈仲景独自一人迈步走出大门,来到大门口。老爷子视那些重甲骑兵如无物。拱手朝着前方一礼,高声道:
“青阳王,雨夜临门,陈仲景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海涵。”
那些重甲骑兵,在陈仲景行礼的那一刻,纷纷让开。就连一直横枪站在前面的铁甲将军,也策马去到一旁。
太子太傅这一礼,可不是他们能受得了的。
让开了位置,后面还有一骑。这一骑的装备也是重甲,和其他重甲骑兵不同的是,此一骑的甲胄更加华丽。龙纹金底,非皇家甲胄不可加身。一杆长槊挂在马上。胯下的战马,一身乌黑,在雨水的浇淋下,越发黑亮。
策马转头,缓步向前。站停在陈仲景身前,战马的前蹄已然踏在了石阶之上。
这一幕,也让原本面带笑容的陈仲景脸色黑沉了下来。
摘下覆在脸上的凶神面具,一张白皙的脸露了出来。其样貌和仁帝十分相似,如果不是略显年轻,甚至会让人有一种仁帝披甲在此的错觉。观其容貌,很难相信,这是一位已经临近花甲之人。
“真没想到,你这老头还活着,得有九十了吧。”
这一开口,就让陈仲景只想开口骂人。
“青阳王,我这府门前,有先帝御赐下马石。文臣下轿,武将下马!你今夜纵马踩踏我府门,可知罪。”
“哼,”一阵冷哼声,“我这青阳王又不是先皇封的,再说了,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规矩管不了我。”
“你,你放肆!!!”
看着气的直发抖的陈仲景,青阳王曹孝言反而笑容更盛。没有继续挑衅陈仲景的底线,曹孝言轻勒缰绳,向后退了一步,算是离开了府门。
陈仲景脸色稍好,却依旧不悦。
“行了,不和你这糟老头子废话了,赶紧让我大侄子出来。就说他年过六十的皇叔,来接他回家了,已经在雨里站了大半夜了。让他穿衣服的时候快点,别总想着美娇娘,江山社稷都不重要了吗。”
原本还想将青阳王迎入附中的陈仲景,此时已经没了半点想法。对于这么一个年过花甲,还满嘴胡言乱语的王爷,他从前就十分厌恶。却没成想,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难以忍受片刻。
正准备回身安排人去叫太子,却看到曹景风带着喜乐,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曹景风不紧不慢的走出大门,先是朝着陈仲景点头示意。随后朝着跨马立于前的曹孝言拱手行礼。
“仁德拜见叔父,劳烦叔父雨夜来接人,是侄子不懂事了。”
曹孝言于马上并没有动弹的意思,一双狭长细眼盯看着眼前自己这位没怎么见过的侄子。
“你和你大哥长得真像啊!”
曹景风先是一愣,随即恢复平静,“青阳王说我像先太子不假,毕竟我们身上穿着的,都是当今太子服!”
听出曹景风言语中的不满和威胁,曹孝言狡黠一笑,翻身下马。在曹孝言下马的同时,身后一骑,百骑也都纷纷下马。一时间铁甲之音不绝于耳。
单膝跪地,这是披甲士面见上位者的专属行礼方式。
“臣,曹孝言,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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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齐整,语音洪亮。
曹孝言缓缓起身,看着面色平静接受自己这一礼的曹景风。收敛起随意的表情,向后一挥手。
一架龙撵缓缓从街道一侧走了出来。
四匹出自幽州的雪龙马,高大威猛,宽敞高挑的车厢,尽显皇家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