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黑蛋就蹲在太昊面前,笑眯眯地做起了自我解说,“你是青帝,对吧!嘿嘿,我叫黑蛋,是你大表哥,我阿大叫华红泥,是你大舅,人不太咋的,哎哎,黑娃,你跟黑门过来。”
黑娃吸溜着鼻涕站在不远处看热闹,听见黑蛋叫自己,想要拉上黑门,却见二娘汝东水把黑门一把抱在怀里说起了悄悄话。
黑娃狠吸一下鼻涕,撇了撇嘴巴急忙跑上前,也像黑蛋一样蹲在太昊面前,傻傻地笑了起来,又很机灵地看向华红莲扭捏了两下,羞羞地喊道,“嘿嘿,小姑好!嘿嘿嘿嘿。”
“嗯嗯,黑蛋好,黑娃也好。”华红莲依旧尬笑,点头,神情看起来稍稍好了一些。
黑蛋指着正在低头用袖子擦鼻涕的黑娃,解说道,“青帝,这是黑娃,我二弟,也是你的表哥,你可以叫黑娃二表哥。”
说着看向黑娃,正色道,“黑娃,这是青帝,是咱们红莲小姑的娃,以后可不准欺负哦?”
“知道了,知道了。”
黑娃嬉笑着看向青帝,吸溜了一下鼻涕,很亲热地喊道,“青帝你好!我叫黑娃,我保证以后不打你,也不会欺负你的,更不会给你身上抹鼻涕。”
黑蛋和黑娃还想跟太昊说话,就听见了华红泥的喊声,“黑蛋,黑娃,你俩快过来,走了。”
太昊看到黑蛋和黑娃两人不自然地样子,就用手把背上的小包袱转到胸前,伸手从小包袱里边掏出两根熟草根递给了黑蛋。
黑蛋看见煮熟的半干草根,眼睛马上就亮了,伸手猴急地接过半干草根,随手分给了黑娃一根,笑着冲太昊点了点头,“嘿嘿,谢谢青帝,我先走了,回见!”
“回见!”太昊学着黑蛋的样子挥了挥手。
“青帝,回见。”
黑娃把半干草根掰成两半,一只手攥着半根,看了一眼左右手,吸溜了一下鼻涕,不舍地在左手中的半个半干草根上狠咬了一口。
想了想,又把右手中的那半根半干草根揣进怀里,一边咀嚼着草根,一边学着黑蛋的样子含混不清地说了句话,就被黑蛋拉上跑走了。
华族族人很有眼色地闭上了嘴巴,瓜子都知道,笑话族长家的外孙哪有逃荒重要啊。
不由分说,一个个快步走到自家的简易马车跟前,坐车的坐车,赶车的赶车,还有拿着树枝赶牛群和羊群的。
大多家庭都拥有马牛驴羊等牲畜和一些家禽,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把行动迟缓的老人和皮猴子及小泥猴搊上车,就挥舞着鞭子叫号着慢悠悠地向东移动,开始了名为东迁实为逃荒的步伐。
没有简易板车的,则直接将包袱和粮食袋子搭在牛背上或驴背上,有些胆大一些的族人则直接骑在牛背上或驴背上行走。
待华族族人结伴向东走出一小段距离之后,华遂梁冷着老脸牵着马,大声向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华红莲吩咐道,“红莲,你最好离族人远一些,省得人家把青帝,嗯嗯,把太昊当成了笑话。”
说罢,潇洒地翻身骑上马背,挥舞了一下马鞭,催动马儿向前奔跑。
“知道了。”华红莲说话很轻,轻到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看着远去的华族族人赶着的简易马车和牛群、羊群,太昊直接怀疑,这些简易马车和牛群、羊群是咋样用船只从北岸运过来的?
因为太昊看见的诸多简易马车可比船只宽多了,还有牛群和羊群,站在船上不乱动乱跑吗?还有那些猪呀鸡呀的?
“妈妈,咱们不跟外爷他们一起走吗?”太昊皱眉想了想,没有想明白,看向妈妈,发现妈妈的脸色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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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
华红莲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伸手轻轻摸了摸太昊的脑袋,轻声说道,“咱们就顺着南边的山坡走吧,这样还能挖一些野菜和草根,要不然,昨天晚上煮熟的这些野菜跟草根根本就吃不了几天。”
“嗯嗯,嗯。”太昊很听话地点了点头,跟在妈妈身旁慢慢走到古道旁,看着古道上拖家带口向东逃荒的人群,太昊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子辛酸。
向西看了一眼,古道上的人群和车辆一眼望不到头,在瓜子河西边的河畔上,罗牤牛带着罗大力等十二个神州卫坐在路边歇息,十三匹马儿就自由散漫地在河道旁的草地上吃着野草。
看着石桥边一辆被打烂了的简易马车,太昊就知道,罗鸣带着人又在石桥西边打劫了一次,罗牤牛带着这个神州卫小队吃土都没有来得及。
目光不由得看向瓜子河上游的山坡上,矮树林里的空地上,罗鸣就坐在一堆包袱旁边休息。
罗鸣的身旁,同样坐在地上歇息的,除了上次见到的黑豹子和那八个山匪,貌似又多了四个山匪,还都是清一色的皮猴子。
罗湖和罗弍把还有黑摸娃三个皮猴子就蹲在三个简易灶台跟前,给灶台下的火堆上时不时地塞干树枝。
三个灶台上各有一个两耳圆形铜锅,铜锅不是很大,约有成年人的腰部粗细,通过里边煮着粟米粥,是那种带皮的粟米煮的粥,看起来有些粘稠,正在“咕嘟嘟”地泛着水泡,冒着白气。
按照从瓜子河石桥跑到矮树林的距离,以及煮这么大一锅煮的光景,可以看出,罗鸣一伙人在抢了东西回到这里最少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从古道上走过去的人在谈论瓜子河石桥西边昨天晚上被山匪劫道的事情时,有一个老头长叹了一声,说道,“盛世多仓鼠,荒年出劫匪,古人诚不欺我也!”
太昊听罢,不懂这个老头说的话是啥意思,皱眉看向妈妈。
“咳咳,咳咳咳。”华红莲只是轻咳了两声,并没有说话。
趁着两个宗族在古道上相隔的空当,华红莲急忙伸右手抓住太昊的肩头,快步穿过古道,向南边的山坡疾走。
过了古道后,走在野草地里,太昊急忙晃动了一下肩头,小声说道,“妈妈,你捏疼我了。”
“哦哦。”
华红莲后知后觉地松开右手,一脸歉意地说道,“太昊,不要紧吧?刚才是妈妈心急了,不小心捏疼你了,都是妈妈不好,你现在肩头还疼不疼?妈妈给你揉揉,好不?”
“不用了。”太昊红着脸摇了摇头,小声道,“走吧!这里离南边的山坡还有好一截子路哩。”
“嗯嗯,走吧。”华红莲不好意思再去拉太昊的手了,自顾自顺着羊肠小路快步向前走路。
太昊以为妈妈生气了,也不敢说话,就紧紧地跟在妈妈身后,向东瞅了一眼,看到黑水源村逃荒的人群尾巴已经走出去三里多地远了。
在黑水源村东边,太昊看到了人群中的华红良和华红豆,心里猜测,华家大埠子的逃荒队伍应该是天没大亮之前就已经渡过了黑水河,要不然,也不会走在黑水源村的人群前头的。
看到小泥猴和皮猴子们大多都坐在马车或牛车上赶路,太昊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羡慕的,只是,自己跟妈妈走的是草地,且家里一直以来连个鸡都没有,更谈不上马车和牛车了。
“哏——”
太昊有点自己把自己给气到了的感觉,不由得从鼻孔中重重地喷出一股怒气,不再去看逃荒队伍了,一边快步跟在妈妈身后,一边放眼在草丛中观看一些奇异的花朵和野草。
当太昊和妈妈走到南边的山坡上的时候,头顶上的紫阳已经临近中午了。
华红莲没有急着赶路,而是拉着太昊在矮树林中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休息,一边晒着紫阳,一边皱眉看向远处的古道上一拨跟着一拨的逃荒人群,思虑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妈妈,这里是啥地方?”太昊站在妈妈身边,环顾着四周稀疏的矮树,小声问道。
“应该叫野马南山吧。”华红莲想也没想就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