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恒和婉仪回到房里,孝恒略有神思地呆坐在一边,他的脑海中依旧是小鱼的模样,刚才那阵仗会不会吓坏她?还有孝川,看他得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快要做父亲的人。二娘虽然现在对小鱼嘘寒问暖,但她的心思谁都知道,根本不会真心对待小鱼。这样的日子,小鱼一定过得很辛苦,熬得很辛苦。
“孩子还没出生呢,就争成这样儿。”婉仪自语着说道:“怀胎十月,之后的日子有好戏看了呢。”婉仪突然转过头看着孝恒,“孝恒,婆婆一定会催我们,到时候你可要站出来说话了。”一直以来都是婉仪替孝恒说话,说到生孩子的事情婉仪也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了。
孝恒的神思似乎还没收回来,缓了缓之后才点头道:“嗯!这事儿怎么还能让你替我挡?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这件事我会跟娘交待。”
婉仪卸着妆说道:“你看到孝川的样子了吗?哪儿有个要当爹的样儿啊。”
这话说刺痛了孝恒的心,他的脸似乎都抽搐了一下,但他还是沉默着没说话。倒上一杯茶,希望可以压压火。
“你见过了,心里该踏实了吧?”婉仪说道:“往后小鱼会是家里最要紧的人,你和她......”她顿了顿看着孝恒道:“你看她的眼神可要注意了。你若是认真起来,眼神可就把你出卖了呢。”孝恒听了不禁看着婉仪,眼神里是困惑和询问。婉仪见了便走过来看着他,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是在欣赏宝石一样。突然她笑了,“孝恒,你知不知道当你看着小鱼的时候,你的眼睛里充满了光芒和柔情,只要是爱过的人,都能读懂你的眼神。”
“是......是吗?”孝恒被婉仪看得有些羞怯了,他把眼神从婉仪的身上挪开,“我......真的那么明显吗?”
婉仪微笑着坐在一边,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以前进哥也总是这么看我......”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那个有她有进哥的春色盎然的花园。
婉仪总是那么大方得体,但是此刻孝恒看她深情回忆的模样,觉得她瞬间变成了一个渴望爱情的小女孩儿。“其实我一直没有仔细问过你和你进哥的事情,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痴恋着他?”
说到进哥婉仪骄傲地说道:“进哥他......”一时间婉仪似乎找不到什么赞许的词来形容心里的那个人,“总之什么都好!”
孝恒笑了,道:“你还是没有说哪儿好啊。”
“那我问你,小鱼哪儿好了?”婉仪反问道。
孝恒哑然,突然间他明白了心里有着一个人,爱着一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仅仅是一种感觉,一种让人着迷和难以替代的感觉。他笑了笑,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这似乎让回忆着温暖的婉仪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脸色瞬间变的沉重起来。“如果我知道他在哪里,我早就追去了。只可惜他被我爹赶走了之后就没了音讯,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回来找我!”她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孝恒,“到时候你可不许拦我!让我走!”
孝恒点着头爽快地说道:“嗯!我答应你!”但是话一出就担心起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放走婉仪倒是不难,可钟家的长媳不见了可怎么交待?不过这一天到底会不会来?那个进哥究竟会不会回来?都是未知之数,此时此刻没有必要想这么多。
家里的人都围着小鱼团团转,意沛也很想去看看她但被张妈拦在门外。燕春妮说头三个月孩子小气,而且不稳定。意沛这样的寡妇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免得冲着孩子。意沛本来想贺喜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什么叫做异类?平日里可能不怎么觉得,但此时这种被摒弃的感觉就是异类。她是钟家的不祥人,是所有喜事都要避开的人。这样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价值?可能自己也只有在某一个人的眼中是无价的,是珍贵的。
小鱼有孕,燕春妮大喜,包了小红包赏赐给下人们,每个领赏的人都要说上一句吉祥话,也算是给肚子里的孩子祈福了。所有的仆人们都跑去账房领赏,孝谦房里只留下了两个人来服侍他,不过他们也是心猿意马想着能赶快去领赏,好像晚去一步红包就要被抢走一样。
“二少奶奶?”仆人看到意沛走了进来。
“三少爷好吗?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都在四少奶奶那里,让我来看看三少爷。”意沛特别想见孝谦,但也苦于没有借口过来只好撒了个谎。她的言词有些闪烁,显然是少有说谎的人。
仆人心思也不在这里也没有太多的怀疑。引着意沛走进房,“三少爷,二少奶奶来看你。”
孝谦一看到意沛愣了愣,等了一会儿不见有陪同的人来,瞬间有些意外。“你......”他坐了起来,身上的伤比先前好了很多,活动也稍稍自如一些了。
“大哥大嫂走在小鱼那里,让我过来看看你。”意沛走近了一些。
“你们不是嚷着要去领红包嘛?去吧。”孝谦对仆人说道:“我这儿暂时没事。”
“谢三少爷!”仆人高兴地跑了出去。
孝谦拍了拍床沿,“过来坐。”意沛慢慢地走过来,隔得稍稍远了些坐下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他伸手刚好能碰到她的手指,于是只用手指勾住了她的手指。
仅仅是指尖的一点点感觉就能让意沛感觉到无限的关爱,“小鱼怀孕了......”意沛的神情似乎有些颓丧,但这件事似乎对她来说并不影响什么。
“我听说了,家里忙作一团。二娘高兴得很,放红包呢。”孝谦笑道:“这不?我这儿也清静了很多。”他用手指轻轻划过意沛的指甲,光滑的指甲就好像是琉璃一样剔透。
“我去看她,可是......”意沛眼睛里闪动了一下水色,“婆婆说我是寡妇,不让我靠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难受。”
孝谦心疼地将她拉近,仅仅用手指的力量,终于可以紧握住她的手了。“别放在心上,二娘就是这么矫情的人。小鱼一定不会这么想。”
“我知道。可是......”意沛用手抹了抹尚未落下的泪,一道泪痕留在了眼睑处。“孝谦,我是不是真的是不祥之人?你看,孝和因为我英年早逝,你为了我......被打成这个样子。细细想来仿佛我真的......”
“胡说什么!”孝谦皱着眉略带责意地看着她,“我把你当宝,你怎么能把自己当草呢?”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不知道什么是不祥之人,我只知道你是我最牵挂的人。要说不祥么......”他想了想,悄悄说道:“我倒是觉得二娘是个不祥之人。”
“噗~~”意沛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把手退了回来。“小心被人听见!”
“你都不怕被人瞧见,难道我还怕人听见?”孝谦不在乎地说道。
和孝谦说了几句后意沛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都能下床走动了。”孝谦揭开衣服的一角道:“你看,都结痂了。”
意沛见了放下心来,“我这几日一直担心着你身上的伤,真不知道这一身的伤什么时候才算完全康复。就算都好了,恐怕身上也会留下伤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