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是您说的,我此生都不再是裴门弟子(1 / 2)

裴书臣的身子一僵,神情如遭雷击,心中刺痛。

他直起身子,喉结剧烈地滚动,像是要把满心异样之感,强行咽下,却被梗在喉间,

伸手拿起帕子,擦了擦季昌宁鬓角的汗珠。

像是自言自语般:

“我不成想,你竟害怕老夫至此……”

时序政把药端过来的时候,手指尖被烫的微微泛红。

他小心的捧着碗,走到季昌宁跟前,把药碗搁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手指捏了捏耳朵,温度下来,才伸手去握季昌宁的手心。

“哥哥,这药不苦,你起来尝尝,好不好?”

季昌宁眉头紧蹙,头昏脑涨。

“滴答、滴答……”

一颗颗泪珠,打在他脸上,滚烫。

时序政一着急便泪失禁,忙伸手去擦眼泪。

有些粗糙的掌心,揉了揉时序政的脑袋:

“来,给我,我来吧。”

裴书臣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

“宁儿,不罚你,来——睁眼先把药吃了。”

这样耐心的裴书臣,时序政和秋庭桉经常见,又或是说,在他们俩心中,师父就是温和严厉的存在。

就连生病时的闻衡,也会偶尔见过,可唯独季昌宁,从来没有。

又或是说,他见过。

于裴书臣待诸弟时的温情,季昌宁曾有幸目睹。

“哥哥……你醒醒啊……”

时序政哭的厉害,他知道季昌宁不想活,所以他害怕季昌宁真的放弃。

“啪嗒、啪嗒……”

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季昌宁手背、脸上。

裴书臣被时序政哭的,心中也微微泛起酸楚,他伸手刚欲抚摸一下,季昌宁脸上的肿痕。

那是他刚刚气急,给孩子打的。

不等他手指落下,季昌宁眉毛轻颤,迷糊的睁开眼,眼前一片白影。

他的唇翕动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于混沌中,隐约听见裴书臣与时序政的声声呼唤,那语调里满是温柔,宛如春日暖阳穿透阴霾,直直照进他心底深处。

他贪恋这一丝温暖,哪怕这可能只是自己意识迷离时的幻听,也不想轻易辜负。

“上苍终究肯怜悯我一次了吗……”

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然而,不过须臾,希望的泡沫便破碎在现实的礁石上。

“哦……原是没有……”

轻轻低喃,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似是在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在他那模糊的视线里,裴书臣眉头紧蹙,手掌缓缓伸出,像是要挥向他的脸颊。

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惶,片刻又变成无助与习惯:

“我生病了,梦里的您,能不能不打我?”

“梦魇睡得时间会长些,我还有奏折没看……”

轻声的请求,像是孩子一般。

在场的只有时序政还是个年轻的,其余三人,哪个不年过半百,这样懂事的孩子 又怎么能不心疼。

季昌宁脑袋昏沉,只听耳边传来一声:

“老夫承诺过你,在你没认师门之前,不会罚你。”

这声音像是从遥远之地飘来,迷茫地眨了眨眼,周遭的一切都那么模糊。

是梦?

时序政强忍着鼻腔中的酸涩,双肩因哭泣而不停颤抖:

“哥哥,这不是梦……”

带着哭腔,用手背抹着眼泪泪,目光落到他身上时,眼中的疼惜与悲伤似要将他淹没。

季昌宁想说话,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

“陛下,您一天没用膳,先用膳吧。”

许礼将自己做的饭食端了进来,“胃里没东西,吃药怕是伤胃的。”

裴书臣接过饭盒,眉头微微一蹙。

这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