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王臣说道:“孙太医,能不能先借我一位医术过人的弟子?”
“驸马都尉也未免太客气,有甚事你吩咐便好。”王臣的谦逊让孙世安很是受用,当即便叫来一位弟子,让他跟着王臣。
王臣带着孙世家的这位弟子径直来到回纥营地。
回纥属于客军,所以不能在祁连城中驻扎,而只能驻扎在城外。
此时已是夜间,回纥军在营地中用马粪牛粪燃起一堆堆的篝火,然后围篝火而坐,吃着烤羊肉喝着马奶酒,载歌载舞。
这年月连汉人都能歌善舞,胡人更不用说。
得知王臣到来,磨延啜赶紧带着骨力裴罗、颊啜等人前来迎接。
不只是磨延啜、颊啜,就连骨力裴罗都对王臣异乎寻常的热情,原因也非常简单,因为安西军给得太多了,四万副甲,还有其他杂物。
骨力裴罗现在想起来,都还是有些不敢相。
可惜葛萨氏的女人没有母羊能生,娃娃长大也没有羊羔那么快。
要不然,凭借这四万副甲,葛萨氏和奚耶勿氏很快就能超过胡啜葛氏成为回纥九姓中仅次于药逻葛氏的大部落,药葛罗也能干掉移地健当上可汗。
“王子,羊收到了吗?”王臣的话把骨力裴罗拉回到到现实中。
“已经收到了。”磨延啜笑着说道,“而且已经宰杀洗尽吃上了。”
王臣的目光又落在颊啜身上,问道:“颊啜兄弟,听说你负伤了?”
“皮外伤而已。”颊啜大大咧咧的道,“让吐蕃狗的马槊蹭了一下。”
其实不只是蹭一下这么简单,颊啜现在已经感觉脑子都开始变昏沉。
“还是应该处理一下。”王臣对孙安世的弟子说,“给颊啜首领看看。”
颊啜这次没有峻拒,回纥汗国跟大唐关系不错,所以回纥人对大唐的文化医学等领域的水平也知之甚深,大唐的郎中在回纥非常受人尊敬。
解开裘袍,一道巨大的伤口就出现在颊啜的右肋,都已经开始化脓。
那杆马槊在刺中颊啜之前,估计刚刚捅穿了另一个回纥骑兵的腹部,沾了那个回纥骑兵的粪便及污血,所以在刺伤颊啜右肋之后,造成感染。
伤口感染,容易引起高烧,在这个年代死亡率极高。
古往今来,多少名将猛将就死于伤口感染,比如周瑜。
今晚若不是王臣带人过来,颊啜多半也会伤口感染而死。
但是对于大唐的郎中而言,伤口感染已经只是个小问题。
孙思邈的千金要方中就收录了不下十种医治感染的方剂。
中医的强大超乎后人想象,医治诸如夜盲症、伤口感染之类早已不在话下。
不过首先需要先清理伤口,孙世安的弟子拿出小刀在火焰上消过毒,再一点点割除掉伤口两侧的腐肉,再敷上金疮药,最后用干净纱布重新包扎好。
纱布古已有之,唐代时就已经广泛用于医疗包扎及敷盖。
颊啜长出口气,就这片刻,他就感觉脑子变得清明许多。
当下颊啜以大唐的稽首礼,向王臣和孙安世的弟子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