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皇帝!肯定都是皇帝授意的!是皇帝指使人杀了岳丈,杀了发妻,杀了他的一对儿女!
陶陂紧紧的咬着牙,牙龈几乎都要咬出血来,一种叫仇恨的情绪贯穿了他的全身,让他双目通红。
可很快,无边的仇恨就如潮水般快速褪去,陶陂无力的靠在牢房中,眼中已没了任何神采。
即便他恨极了皇帝又有何用?
他不过是个被困在牢中的死囚,难道还能把皇帝恨死吗?
这世上恨皇帝的人何其多,可那位还不是始终高高在上的坐着,对他又有什么影响。
陶陂几乎连喘息的气力都没了,无神的双目始终盯着牢房之外,妻子的音容笑貌,却不断在脑中游荡。
这辈子,就这样吧。
婉淑,你走的慢些,我稍后就来。
……
二皇子赵昰的队伍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惠州,到达了现在的边境,惠州忘川城。
忘川城位于边城以南四百里,原本远离北狄,可经此一战,忘川城附近便可见到北狄骑兵的身影了。
忘川城内挤满了逃难而来的百姓,几乎各个衣不蔽体,骨瘦嶙峋。
北狄骑兵赢了战争,自不可能轻易退去,大量的北狄骑兵长驱直入,冲入了这片他们从未踏足过的土地,大肆掠夺。
惠州虽靠近边境,但多年没有战乱,百姓生活相对富足,可抢的东西太多了。
战斗才结束数日,忘川以北的近乎所有村镇都已被洗劫一空,被掳走的人口和财富更是数不胜数。
此时的忘川城已是人满为患,哀嚎遍野。
赵昰到达忘川城的时候几乎无法进城,还是城内守军粗暴开路,他这个当朝的皇子才得以进入城池。
面对充斥街道左右的大量流民,赵昰心中厌烦至极,但还是公开露面,对难民说了许多场面话。
一日下来,忘川城内人心初定,所有难民都对二皇子殷切期盼,期盼他能力挽狂澜,帮他们夺回故乡的土地。
当夜,赵昰回到临时府邸,心中的烦闷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的捶了几下桌子,吓的左右侍卫大气都不敢喘。
赵昰心中的郁闷是显而易见的。
别人都以为他重新得了皇帝的赏识,让他来处理如此家国大事,乃是复起的征兆。
但这些外人又如何知道如此的代价是什么。
赵昰,现在基本已是一个空桶子皇子了。
他的所有算计都在乾皇的掌控之下,皇帝只略微施展手段,便让他多年积攒的实力烟消云散。
就连他最大的助力太傅陆凌远也离他远去,开始阳奉阴违了。
还有,这次来边境和北狄人谈判,根本就不是赵昰自己愿意来的,而是不来不行。
这是皇帝连续打压之后给的机会,他如果不来,那之后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而且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办好办坏,他赵昰都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
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收拢一部分民心而已。
可这些流民的民心,要来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