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能有什么办法?
完全没有,他再不回京,朱由校说不定就要将他忘了,周琦在为万历守陵,期间给过魏忠贤好几封信,都是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回到京城,否则他们爷俩啊…后面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所以魏忠贤没有丝毫考虑,就决定答应朱威,并且…这货比朱威还急。
冬季的辽东,夜很长,天还没亮,鸡还没起的时候,魏忠贤就扯着那公鸡嗓开始乱喊了。
“起床啦!”
“打仗了!”
“开拔啦…哎呀…”
大冬天的被人从暖和的被窝里面捞了出来,这滋味简直酸爽…
王二踩在魏忠贤的背上,招呼秦成他们一起来…
“哎呀…谁啊,咱家是中军太监!”
“咔…”
“啊…”
王二挠了挠头:“呀…断了?”
朱威被吵醒,迷迷糊糊的,出来看到王二一群人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干嘛,顿时起床气都朝着王二那些人身上撒了。
“吵老子睡觉,踢不死你!你大爷的。”
王二被踢了一脚,连忙往别处逃,朱威自然要去追了,不过刚追了一步就觉得不对劲,脚下面软软的…好像踩了一坨狗屎一样。
低头一看…还不如狗屎呢。
朱威当作没看见,又在魏忠贤身上跳了两下,又是一阵杀猪似的惨叫。
朱威这才后知后觉的蹲下身子,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哎呀…这不是魏公公吗?怎么睡这里了,这地上多凉啊,快点起来。”
“唉…唉…哎呦…腰腰腰…”
“切克闹。魏公公很时尚啊。”
魏忠贤哪里听得懂朱威的话,这会儿都快快哭了,现在只想当场吟诗一首:“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朱威牙都快酸掉了:“我说…魏公公啊,你就不要再拿着诗圣杜老爷子的诗来自我比喻了,真的…不合适。”
魏忠贤眼泪终于掉下来了:“朱大人,咱家苦啊,心里苦啊…”
眼见魏忠贤想要长篇大论,朱威连忙起身:“全军整备,开拔辽阳!”
“是…”
魏忠贤话被堵在喉咙口,说不出去,也咽不下去,对于朱威…魏忠贤心里是有些发怵的。
当然了,这是在辽东这么长时间之后才生出的感觉,若是他现在还在京城,成为秉笔太监,怎么会怕朱威?
可是在辽东这些日子里,魏忠贤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朱由校再怎么喜欢他,他也不过是个奴才,而朱威是朱由校的老师,若是正儿八经的文人出身,那朱威就是帝师,这天然的身份差距,让魏忠贤再也不敢对朱威有任何的意见。
当然了,偶尔心里幻想幻想朱威臣服在自己脚下,也是可以的。
不过朱威是知道魏忠贤的为人的,知道这货为了排除异己能做出多少腌臜事,所以哪怕魏忠贤现在还没有成长成后世的九千岁,朱威对他还是不放心,无数次的事情已经证明了,朱威能改变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历史走向,可改变不了人的本性。
………
辽阳城外。
女真将辽阳围的水泄不通。
作为大明辽东最北的军城,哪怕是在万历后期朝廷最困难的时候,这里也会囤积军民三月可用之粮,现在更不用说了,城内现存的粮食足够用半年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朱术雅会千方百计的阻止女真拿下辽阳的原因,女真缺粮,是事实…
虽然有朝鲜那边征收的粮食,但是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而现在又是冬季,沈阳等地的存粮,已经告急。
所以皇太极才会急着拿下宁远,从而可以拿下辽阳,有这两城的粮食在,女真两年之内,不用为军粮发愁了。
可是现在一切幻想,都已经破灭了。
“朱威…又是朱威!”
皇太极将桌案推翻,其上放的地图和文书散落一地。
帐中只有莽古尔泰和范文程,这时候,没人敢说话。
在知道宁远败了之后,皇太极就秘密动身前往辽阳,并且让莽古尔泰带着剩下的人,也赶了过来。
锦州鞍山都已经没了,女真在辽东的地盘,只剩下沈阳抚顺等地,要是拿不下辽阳,女真只能守着那沈阳孤城,那时候可就太过于被动了。
“你说…他们有妖火!还有连续不断的火器!这到底是你们两个为了推卸责任还是真的!”
范文程与莽古尔泰连忙跪下。
皇太极现在的威势日渐强大,杀人如麻的莽古尔泰用断臂支撑着身体,将屁股撅的高高的,这时候莽古尔泰可不再是皇太极的五哥了,而像是一个奴才。
这和人所处的地位有关系,比如一个乞丐,你让他穿上黄袍,也不会有人害怕,当然了咱们大明的太祖皇帝例外。
荆轲刺秦都听说过吧,秦舞阳八岁杀人,十三岁手里的人命已经上十位了,为何这般的人物见到秦始皇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就是这位气势被压制了。
有些公司领导只是个小老头,但是很多人在那小老头面前也是唯唯诺诺的,都是一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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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古尔泰脸上虚汗已经出来了,作为不能再拿刀的将军,莽古尔泰在皇太极面前,能够挺起腰杆的最后一丝底气,也已经没了。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看到莽古尔泰断臂上纱布渗出来的鲜血,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五哥…兄弟里面,现在只剩下咱们了,可你又这样…唉。”
莽古尔泰只觉得心里发紧,他这个弟弟他了解,帝王心术学的那是一个炉火纯青,原来女真军中莽古尔泰的人占了三分之一还要多,并且还都是精锐,可是不过五年而已,现在女真军中莽古尔泰想要调动百人之上的兵马,都要让皇太极下命令。
后知后觉的莽古尔泰醒悟之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莽古尔泰不敢抽出握在皇太极手中的断臂,只能闷声闷气的道:“陛下…臣有罪!”
皇太极摇摇头:“不…你受苦了,五哥…朕对不住你啊。”
“陛下别这样说…我…嘶…”
皇太极握住莽古尔泰的断臂用力捏了一下,纱布终于包裹不住那鲜血了,开始往下滴落。
可是莽古尔泰不敢动,也不敢说。
皇太极轻声问:“五哥,是不是朕捏疼你了?”
“没有…臣不疼。”
莽古尔泰哪里能不知道皇太极为何这样呢?还不是因为皇太极叫了他一声五哥,而他就自称“我”了,没有称“臣”,皇太极是在警告他,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