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黄袍小道看着门内外的两个女子,突然皱了皱眉,出声问了一句。
顾白水侧过头,看了一眼:“林清清,长生一脉的师姐……老师姐。”
“你不认识?”
他不应该不认识林清清。
过去的三只长生蝉,有两只活在地上,另一只藏在地下的黄粱。
很多年的时间,林清清都在黄粱世界给师傅打工,照看农场,偶尔演戏,充当黄粱地府的孟婆。
黄袍小道过去有一个身份,是只大僵尸,叫卢无首。
林清清、卢无首、还有一个活了十几世的长生者,三人在同一段故事中登场,相互纠缠,也欺骗了故事主角很多年。
卢无首不该忘了她是谁。
某种意义上来说,过去的这两个家伙算是同行,一样受某个老农指使,给人打工,在黄粱世界这个监牢一样的地方维持秩序。
只是后来,林清清刑满释放,离开了这里。
卢无首沉入地下,在磨盘中沉睡多年未醒。
“我知道。”
黄袍小道默默点头,“我知道她是谁。”
其实不管是卢无首、黄道吉日、还是不死帝兵的器灵,他和林清清都不太熟悉。
长生老农还在黄粱的时候,不死帝兵是一件又大又重的器物,埋在地下,扛着世界的根基。
只有器灵被长生抽了出来,扔在天上,演化天道。
而林清清在人间的农场里工作,一边饲养灾厄,一边熬制些类似孟婆药的汤汤水水。
卢无首掌管天宫,林清清打理地府,少有交集。
它甚至不太记得,林清清是什么时候离开黄粱了。
再相见,就是不久前了。
黄袍小道眉头紧锁,目光却在注视着院门外的另一个身影。
“门里的,是林清清。”
这一点他很清楚。
几个月前,
林清清翻山越岭,来到了妖域边界,一处荒无人烟的草原。
她挖开墓门,敲了敲石墓的地面。
黄袍小道有所察觉,默默抬眼,他思索许久,还是打开了黄粱和上界的空间壁垒,留一道缝隙,恰好能让外面的那个女子穿过。
林清清是长生弟子,在黄粱里生活了很久很久的时间。
她算是回家,黄道吉日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张居正整天坐在山上烤火,马上就要渡劫了。
如果在这时候,能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朋友从远方来,很可能会酿造出一场凶险的惊喜。
黄袍小道没安好心。
他想,张居正如果想顺利渡过帝劫,就必然要割舍前生的因果执念,忘记过去的人和事。
但小师妹来了。
那个在梦宗里长大,却早就包藏祸心,导致所有同门无一生还的小师妹,她来了。
张居正还怎么可能保持心境无垢呢?
仇恨,愤怒、怨气、苦楚,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涌而来,林清清便是这场帝劫最好的心魔。
所以黄袍小道默不作声,等到张居正在火堆前忘记所有,开始闭心渡劫的时候。
他把一个女子放了进来。
白衣少女从远方走入深山,拜入宗门,化名林清,住在了师兄的对面。
黄道吉日注视着,期待着,这个心如蛇蝎的长生弟子,会在最关键的时候露出笑容,给张居正致命一刀。
“只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