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2)

晏清殿

月色冰凉如水,过了那个点之后,皇后反而不困了,她站在窗前,微微推开一条缝,夜风凉凉。

站了许久,皇后感觉自己有点冷了,立刻关了窗户,回到床上躺下。

今日见到她娘的时候,有些恍惚,又有些如常,每次说的话,都是车轱辘,她何尝不想要一个皇子,只是...

皇后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她真的要等吗?

次日,宗钦下了朝,便叫杨彦将嫔位以上的嫔妃准备的生日礼物送了上来。

皇后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一套前朝的珍藏书籍,沈惠妃今年送的是一副当世名家的龙腾九州图,任淑妃没有一点新意,照旧跟去年一样,是一柄没有开刃的匕首。

看到姜晗的,宗钦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

杨彦见宗钦喜欢,便解释道:“奴才听说,这个是婉仪娘娘自己亲手刻的。”姜婉仪送的是一方自己亲自刻的章,选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白玉。

宗钦难得收到一个自己还算是意外的礼物,“她也算是有心了。”姜氏果然还是有心的,她这手艺虽然有些粗糙,可倒也看着古朴。

杨彦的眼力见从来不缺,立刻给宗钦御案上放上一块印泥,宗钦试了试,看着纸上的长治久安四个字,笑道:“算她有巧思。”

杨彦凑过头去看了一眼,忙拱手,贺道:“大景有陛下这样的明君,必定是长治久安,国富民强。”

宗钦笑笑,将印章递给杨彦,放在书房的架子上。

杨彦迅速的接过来,这就是陛下很喜欢的意思。

姜婉仪心思精巧,这投其所好的能力,他自己也得跟着学着点。

以往大家都是说说好话,这难得姜婉仪自己亲自动手给陛下做了一个,这是头一个啊。

比起那些个什么手帕、香囊、扇套这些,姜婉仪这个简直是为陛下量身定制,实在是高。

不是拉高踩低的意思,杨彦今天才知道,原来陛下也是个喜欢听直白话的人,以前看宗钦训斥大臣,贬谪说好话的言官,如今看来,这真的可能就是个误会。

定是那些人说的没有到陛下的心坎里。

“朕记得那年进贡了不少的珍珠,挑大的光泽好的给她送去,还有她那点月例哪里够她这样花,从朕的私帑里给她送一百两金过去,给她换成小锭的。”

宗钦一高兴,就喜欢送人东西。

杨彦回是。

“惠妃那里,也给她送一匣子珍珠过去,她爱俏,喜欢折腾这些。”沈氏送的礼物也算是有心意,只是到底不比这姜氏自己亲手做的来得更加真心。

说完之后,宗钦才想起皇后,犹豫片刻道:“皇后之前不是说想要一尊红珊瑚,将南边新贡的红珊瑚摆件给皇后送去。”

杨彦回道:“是。”

陛下跟皇后这些年,真的是越走越远了,或则说从王充仪那件事后,陛下对皇后是有了心结,但也不算是严重,只是有那么一根刺,在俩人之间扎着。

皇后收到红珊瑚摆件的时候,正在吃药,她心里也没有了之前的想法,看着这摆件,紫檀坐地,珊瑚树枝繁茂,可惜她再无当时心境。

绯玉看着,心里顿生欢喜,“娘娘,这珊瑚颜色鲜红,比起之前的那一尊也不差什么。”

之前娘娘是打算给夫人送一尊红珊瑚作为寿礼的,如今这一尊不是刚刚好满足娘娘的心愿。

“差是不差,只是用不上了。”皇后放下药碗,又道:“收到库房里去,小心照看。”

她已经找了其他的东西,这个注定要在库房里蒙尘。

绯玉看了皇后一眼,也没有多问,便叫了宫女小心的将这尊红珊瑚摆件收进库房。

没一会,任淑妃带着一堆的账册过来,请安后,跟皇后道:“皇后娘娘,这是陛下万寿宴的各种开支明细,还请皇后娘娘过目。”

交完这个,她的工作也算是完了。

皇后叫了绯玉接过账册,但是没有立即打开来核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淑妃,本宫听说你还有个弟弟,今年也十七岁了,本宫的亲妹妹年纪相仿,你...”

任淑妃听懂了皇后的话,只是她弟弟是堂弟,并非她的亲弟弟,这自然是有叔叔婶母为弟弟做主,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堂姐来插手。

“皇后娘娘,臣妾久居深宫,对府中的事不甚了解,可臣妾家里的习惯还是知道一点,只怕臣妾的弟弟已经有了婚约在身,这若是定贴已经换了,那就不美了。”

她也能猜到皇后的意思,无非是因为沈惠妃家里跟谢国公府联姻了,谢松之又得陛下看重,日后若是没有什么意外,这谢松之就是未来的沈首辅。

如此惠妃的位置又比之前更加稳当。

皇后不太信,觉得这是推脱之词,“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勉强。”说罢又留着淑妃说了几句话,才叫淑妃回去。

宛儿年岁已经渐长,若是没有趁着这个时间找个好人家,日后年纪大了,也不好找。

皇后想起她娘进来时说起这个妹妹的忧心,她也是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承恩侯府里的周穆宛,这一回是跟着她娘一起来的行宫,她们在行宫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别院。

承恩侯夫人拉着她的手,心疼道:“宛儿,娘也没有法子了,托了你姐姐帮忙。”她本是自己去寻摸的,只是这些人一听说是宛儿便推三阻四的。

婆母还说风凉话,说什么早知道就收宛儿为义女就好,不至于叫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白白毁了两个女儿的前程。

她呸!

她这辈子就清儿跟宛儿这两个亲生女儿,其余的孩子,她们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她自己的亲女儿断不可能放在外边,由着别人欺负。

周穆宛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她小时候跟着师父师姐是吃了苦,可是她过得并不差,有吃有喝,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若不是后来因为没有钱给师姐治病,她也不会去瓦子里唱曲谋生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