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房内的狼藉没有收拾过,依然和之前一样。
看得出来,那几个人真的只是将衣柜放进来就走了,什么都没动。
或许是怕在这里停留久了,刺激到她。
她松了口气,视线落在揉成一团的床铺上。
莫莫嘴角紧抿,敛声屏气地从衣柜出来,偷摸从被子里拽出来个什么东西,又将摔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
接着,猫着腰,做贼似的跑回衣柜,紧紧关上柜门。
缩在角落里,心脏砰砰作响。
南煦能背着她悄声把结婚证办下来,她就知道,要是不使点硬手段,真是会被一辈子锁在这里了。
如果之前她还能仗着南煦所谓的爱意,软磨硬泡地让他相信她。
可那法律上的束缚落下来后,她就知道,之前的方法行不通了。
他是铁了心地要名分,更是铁了心地要把她留在他身边,一刻不离开。
她今天闹这一出,不过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现在精神不稳定,别来刺激她。
只有他不在,她才能找机会离开。
莫莫握着屏幕碎掉的手机,嘴角紧抿。
接着,她抬手将那小夜灯打开。
手机没坏,还能用。
可当她看到屏幕上方“无服务”三个字的时候,气都喘不匀了。
她就知道!
南煦会这么好心地将手机还给她,不怕她跑,必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把电话卡给她拔了!真是好得很!
可下一瞬,她又觉得不对。
指腹摩挲着外面的软胶手机壳。
拔电话卡怎么会没发现她手机后面的照片?
她眸光一闪, 连忙将手机壳拆开,手机吊坠上的小针打开卡槽。
两张卡安静地躺在卡槽里。
她眉心一皱。
缓缓将卡槽复原,沉默地盯着“无服务”三个字。
她尝试地按下报警电话,毫不犹豫地拨出去。
冰冷的电子音在她耳畔响起。
“呵。”莫莫轻嗤出声。
直接切断信号,让她连急救电话都没法打。
要不怎么是军队里的领头人呢?
真谨慎。
莫莫深呼吸,将已经没用的手机扔在一边。
手心还攥着之前从床上拿下来的皱成一团的照片。
她气得狠狠将照片往前扔去。
团子打在柔软的衣物上,顺着丝滑的面料落在她脚边。
还不够解气,她一把捡起照片,胡乱展开,着手要撕。
小夜灯幽幽的光芒照在那皱巴巴的照片上,透出上面两人的笑容。
莫莫顿了片刻,殷红的唇瓣动了动。
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将那照片胡乱塞进手机壳里。
还是没撕。
只冷静了一分钟。
她坐起身,眼眸灼灼地望向一整个衣柜的衣服。
琳琅满目的,惹得人眼花。
——
“宝宝……”南煦的声音骤然在室内响起。
莫莫蹲在衣柜里翻找的动作一顿,浑身僵住,连身上的锁链都停滞了。
她头顶上还搭着一件黛绿色的针织围巾,左手一件黑色紧身打底,右手一条白色羊毛披肩。
“我叫了医生过来,你身上的伤口要换药。”
南煦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逐渐接近衣柜。
莫莫瞥了眼衣柜里混乱的景象,烦躁地扔下手里的衣物,死死抠着门缝。
南煦指挥着人将房内的狼藉收拾干净,对一旁站着的两个心理咨询师使了个眼神。
她们了然地开口,“莫小姐,我们是先生请来照顾您的医生。”
衣柜里没有任何动静。
南煦舔了舔唇,抬手轻轻拉住衣柜把手,他能感受到里面人死死拉着柜门的力道。
尖利的,连续的尖叫声,从衣柜里发出。
南煦瞬间松手,无措地往后退了几步,“我不进去!不开门。”
“宝宝别怕。”南煦还在轻声哄着,“你别怕。”
“不想出来就不出来。”南煦将手里的医药箱放在地上,“我把药放在外面。”
尖叫声还在继续。
卧室里收拾的下人,像是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地将物品恢复原位,只是动作越来越迅速。
可刚来的两个心理咨询师就不同了。
即使有衣柜的遮挡,这尖叫也凄厉悲惨得她们忍不住皱起眉头。
两人迟疑地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自发往门外走去。
南煦低声哄着,“我马上出去。”
“我放了吃的和水在外面。”
“记得出来换药。”
话音落下,房间也收拾好了。
南煦唇瓣紧抿,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衣柜里的人听到没有。
他面带苦涩地挥了挥手,所有人安静地退出。
连他也安静地退出。
衣柜内的莫莫指尖扣着柜门,用力到颤抖发白。
外面安静下来,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尖叫到喉咙干涩,她终于停了下来。
咽了咽口水,心底腹诽,怎么以前就能叫那么长时间不累。
她扒在门缝的手都酸了,才小心翼翼地贴近门缝,看了眼外面。
房内干净如初。
她有些庆幸刚刚出去将东西拿进来。
莫莫瞥了眼角落里的手机,松开柜门,将头顶的围巾扒拉下来。
愤然地将围巾甩在角落,将那手机盖上。
她刚刚把这衣柜翻了个遍,一个能开锁的饰品都没有。
或许有,不过都被南煦命人剪下来扔了。
她看到了好几件衣服胸口处,有缝合的迹象。
或许是上面的饰品有和针一样作用的东西。
她烦躁地闭上眸子,心底暗骂南煦。
心细如发的脏东西!
——
书房内,南煦瞥了眼眉头紧皱的几位心理咨询师。
又将视线落在一旁倒水的王月身上。
他拿起杯子,轻轻叩在桌面。
王月望着他,眨眨眼。
“刚刚收拾卧室时,有没有看到太太的手机?”南煦为了让她看清,说得很慢。
王月心尖一颤,以为是南煦想问责她私自将手机给莫莫。
她想了想,摇摇头。
南煦眉心一皱,握着杯子的力道收紧。
“那床上呢?有没有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大概揉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团?”
王月见他不是问责,心底松了口气,仔细想了想,摇头。
南煦倒吸一口凉气,“你确定?”
王月坚定地摇头。
南煦双肩泄气地下沉,“她出来过。”
触及王月那双不解的眸子,他喃喃道:“她刚刚出来过。”
随即,眼眸一凛,望向一旁的心理咨询师,语气深冷,“心理疾病病发后,有人能在半小时内恢复吗?”
顿了顿,他又补充,“无人安抚,也没有药物的作用下,还持续性呆在被刺激后的环境里,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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