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年夜饭？大铭子，你没开玩笑吧？”邹明明惊讶的跑过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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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不让你去，你死要面子。”

“大哥家今天送礼的人多，让你跑前跑后忙活，你不去不就行了，犟的跟头驴一样，非要去，去了你又不舒服，你说你是不是自己找罪受？”

比起大哥家比肩继踵，门不停宾，自己家就显得门堪罗雀，冷冷清清了。

不是气陈莹，作为长辈，他才不会和小辈一般见识，而是因为大过年自己家太冷清，心里不舒服。

尤其是刚才，从陈铭大伯陈强江家回来，人家那边除夕夜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两个孩子笑脸迎客，满屋子都快堆满了礼品。

胡彩霞脸色不耐的看向手机屏幕，当看到微信页面，陈铭设置的“大金毛”头像出现。

“叮！”

“还挺奢侈。”陈铭背着枪拍拍身上的尘土，同样靠着车身坐下来。

“爸，妈，新年好。”

家里热闹的不行，外面小汽车一排排，在整个磙子营村都是排在第一号。

拿起手机，陈铭起身走到一处斜坡坐下，这场春节战备不知道要打多久，他也很长时间没跟家里联系过了。

陈强河一听是儿子，“刷”的一声将报纸放下，赶紧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棉衣，抛开刚才忧愁的情绪，换成了一副笑脸。

胡彩霞起身走过去一把抢手机，“要还是大哥打电话，我接。”

PHL-03A早就在阅兵上亮相，不算触犯保密条令，甚至还有不少战友直接坐炮管旁边给家里开视频。

陈强河早早被叫过去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就是看着泡泡茶，散散烟，帮忙去左邻右舍家借点凳子，招呼客人罢了。

老头不想再继续招待，就气呼呼的回来了，途中还要自己去买包“红杉树”。

旁边二班其他的老兵，听到两个列兵谈起家乡，从兜里摸出香烟，散一圈，坐在那里默默的品味。

“来来来，就算在战场上，也不能忘了过节，复杂有复杂的过法，简单也有简单的过法，自热小火锅一人一份，还有果汁一人一瓶，拿好自己的手机，今天除夕了，是咱们的春节，都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硝烟的味道似乎还在弥漫。

炮火停息。

“陈铭，给，伱的手机，等战备结束你也抽个时间请假出去再买个，看你这手机破的。”

在除夕这个特别的节日里，一群人暂时卸下肩头的重担，静静思念着回不去的家乡。

陈强河打开灯，感受着大过年家里冷冷清清，抬头看着堂屋“三等功臣之家”大牌匾，居中悬挂，默默的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红杉树”撕开，抽出一根点燃。

“好，好。”陈强河抿嘴笑着，刚刚的一些不愉快，很快消散。

......

陈铭这手机一转不要紧，王帅兵，席明辉，冯晓东，王保丁，邹明明，刘大壮纷纷起身从远处跑过来。

可这些对于两个老人来说，远不如孩子陪在身边，他们要的是热闹，是阖家团圆。

一群穿军装的小伙子，脸上洋溢着笑脸，捧着果汁冲到屏幕前。

陈铭身穿军装，坐在野外斜坡上的画面，通过手机，出现在两位老人眼前。

“伯父一看年轻的时候就很帅气，伯母好年轻啊。”

七八个人冲到跟前，你一言我一语，极尽所能的表现着他们在这边很开心，不用家里惦记。

彭城维县，磙子营村，陈家。

跑过来，点下接听。

连声说好。

“不准再去帮忙，那也叫帮忙？忙给你看还差不多。”

“......”

“都在干什么呢，一副愁眉苦脸？”二班班长席明辉笑呵呵的搬着箱子走到炮车旁。

“咱就关好门过咱们自己的年，娃不回来，那也是年。”

就在两老愁眉苦脸的时候，陈强河手机铃声响起。

“不止我们家，我们村都是。”陈铭摊了摊手，这是彭城一部分地方的习俗，他从小接触的就这样，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战场上，香烟可是紧俏货，淡淡的烟草味似乎可以抵一部分乡愁。

陈强河说着，又从抽屉中拿出一份报纸，翻来覆去的看。

“哪怕考不上好大学，那也比过年都回不来的强啊，部队里面苦，如今连家都回不来，忠孝难两全这我知道，我不是担心铭子嘛。”

听到屋里陈铭战友祝福的声音，踌躇片刻，还是选择放下礼物，悄悄离开。

胡彩霞捧着手机跟儿子说话，无意间瞥见大门外似乎有人影闪过，好奇的放下手机跑到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