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媗凝视着他,良久,轻笑道:“我自己的婚姻,自己的男人,就不劳你操心,有那功夫,你还不如多想想顾时宴。”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死不了,但也不会太好过就是了。”
算是勉强回答那个被电话打断、未曾诉之于口的问题。
别的不说,单是心理那关他就过不去。
一个心理脆弱、行为懦弱的精神3障碍患者,能击溃他的,只能是残酷的事实和无形的压力。
她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沈牧面色铁青,冷笑道:“还真是伶牙俐齿、冷血无情。”
如此嘴尖舌利,言语刻薄,薄情寡义。半点亏都不肯吃,难怪顾时宴被她吃的死死的。
顾时宴要是真娶了她,恐怕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惧内的名声定会声名远播。
只怕,他还会甘之如饴。
郑媗起身,“告辞。”
在她走出大门前的那一刻,沈牧突然叫住了她。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郑媗身形一顿,“你说。”
“我很好奇,你真的爱过顾时宴吗?”
这个问题,真的困惑他很久了。
憋到现在,他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闻言,郑媗微微闭上眼睛,精致美丽的白嫩小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悲伤,更有对人生的清醒和豁达。
盘旋在玫瑰枝头的蝴蝶,高贵美艳,是从不肯为任何一支玫瑰永远停留的。
除非,那支玫瑰能常开不败。
隔了许久,沈牧才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在爱别人之前,我得学会爱自己。”
“或许,从始至终,我和顾时宴都是一类人。”
爱自己永远胜过爱别人。
如此相似的同类,可以抱团相互取暖,却永远无法相知相守。
沈牧明白了,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不是不爱,只是不够深而已。
在郑媗的生命里,爱情永远成不了她的全部。
因为,有些东西,比爱情更重要。
沈牧望着郑媗决绝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忧愁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重。
事情若是真的如他她所愿,就这么结束,倒是真的皆大欢喜了。
《诗经》有云: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可是放到他们俩身上,却是截然相反。
郑媗放手放的潇洒,可顾时宴却未必有她这般看的开。
情深几许,旁观者看得往往要更清楚。
郑媗出了门,低头看了看时间,还有九分钟,便等到绿灯后,穿过马路去了对面的书店。
她回帝都匆忙,最近事又多,有些资料和书籍没有来得及补上。
她是常客,书店的摆放位置她还记得。
快去快回,应该刚刚好。
这个世上,什么东西都是虚无的,到了关键时刻根本靠不住,唯有学到的知识才是自己的。
七分钟后,提着几本目前最需要的书籍和画本的郑媗步履从容地出了大门。
穿过人行横道时,一辆失控的车悄无声息地撞向她,迅捷又凶猛。
郑媗下意识地看过去,只看到疾驰而来的汽车,琥珀色的瞳孔紧缩。
她以极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后,丢下东西猛地往前狂奔,企图避开危险。
可是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她能做的极有限。
更何况,这是一场朗朗乾坤之下有预谋的谋杀。
她极尽全力跑了几步,汽车也随之变动方向,车头还是朝着郑媗的方向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