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遇深不自在地偏偏头,他也是最近才明白,但是他有这么明显吗?
李婶看出他的窘迫,继续道:“但太太一开始确实是冷淡的。”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可有可无。”
纪遇深内心暗自点头。
确实,起郑媗跟他的关系最好也只是淡淡的,只要他不触犯到她的底线,或者得寸进尺,她是愿意赏他几个好脸的,也愿意同他做相敬如宾的夫妻。
但是,总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情意。
他就像是跟她合租的舍友,随时会散伙的那种,客气疏离。
尤其是夜里,更是兴致淡淡,多一回都要跟他翻脸。
李婶开始对着纪遇深挤眉弄眼,“就昨天,太太一回来,就问先生还在美国么,我只是打趣太太想你,她就冷着脸上楼了。”
纪遇深凝眉,这确实是郑媗能做出来的事。
心里却涌起了浓浓的失望。
就这……
他在郑媗心里不讨喜,他很清楚。
“但是太太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冷漠,她像是逃跑的一样,我正好有事,就跟上去看了下,太太在卫生间待了好一会儿,开着水龙头,好似在自言自语……”
李婶沉思片刻,“而且,太太最近不太正常,之前先生不在家时,太太作息都跟平常一样,可这回格外不同。”
纪遇深追问,“怎么个不同法?”
迫切的语气令人一目了然。
李婶偷着乐,也不想吊他胃口。
“太太似乎失眠了,半夜两点还窝在沙发上望着门口出神。”
“那天小城少爷走后,太太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时不时会抬头看向您的位置。”
“还有书房……”
纪遇城的黑眸亮的惊人,就像是黑夜独行者骤然看见前方的路灯亮起一样。
李婶还在以过来人的姿态谆谆教导,“太太是个外冷内热的,敏感多思,缺乏安全感,她害怕别人对她好,却又总渴望着能有人全心全意对她好。”
“先生,太太外强中干,嘴硬心软,而且,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你了。”
纪遇深望向主卧的大门,一双寒眸星光璀璨,难以言喻的感情复杂又炙热。
他真的等到了?
如果是在骗他……
李婶看出他的不自信,语重心长地说,“先生,陪了太太两年的是你,和她朝夕相处、日夜相对的还是你,无微不至照顾她生活的也是你,你都低头弯腰到如此地步,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太太有时候脾气是大了点,但也是只对先生你,对其他人,她从来都是文雅有礼的。”
纪遇深这么一回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只要不如她的意,隔三差五的就要跟他闹腾上一回,对其他人永远都是疏离淡漠的,似乎把所有的坏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了。
思绪翻涌,他心里涌起糖水似的甜蜜。
却又总疑心,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
李婶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僭越性的拍了拍纪遇深的胳膊,声音中透着睿智。
“先生,一见钟情是很美,但抵不过细水长流的浪漫。”
“别人如何我不知道,但太太一定是后者,她的理性更多时候是大于感性的。”
“因为渴望,所以畏惧。”
李婶说完这么富有哲理的一句话,转身摇着头下楼了。
留下纪遇深在原地站了好久,才略显迟钝地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打开门,就看到了在浴室里正对着镜子吹头发的郑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