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夙接过甲士递过来的木盒,打开一看,赫然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他猛地将盒子盖上,扔给旁边的亲卫,下令道:“开北门,迎接新君!”
“诺!”众人一声呼喊,大踏步地向宫门之外走去。
身后,传来了刚刚苏醒过来的监突的一声凄厉的哭声:“夫人!君上——啊……嗬嗬……”
大战之前雍城街道空无一人,嬴夙一马当先,拼了命地用挥舞马鞭,仿佛怕有人把他的功劳抢了一样。
突然,马儿前蹄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惯性将马背上的嬴夙猛地甩了出去。
嬴夙在空中后空翻两周半……漂亮……落地不稳,脸先着地,还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扣分!
其身后的亲卫也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一时间人喊马嘶,乱成一片。嬴夙心中暗道:不好,绊马索!
周边两条巷子里突然杀出两队士兵,灯笼火把,亮如白昼,将赢夙一行死死堵在街心。
“蓬!”
一波箭矢直直地射向嬴夙的亲卫,众亲卫绝望之下,也是奋取反抗,一边拨打箭矢,一边拼了命地杀向弓箭手。
“蓬!蓬!蓬!”
箭雨一波接一波地射向街心,这是赢必的亲信,负责防守武库的乌都的部队。乌都的兵卒最大的特点就是装备精良。看守武库啊,箭矢要多少有多少。
最终嬴夙的亲卫和一众亲兵,以及他们的马匹,被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射成了一只只大刺猬,远远望去,就像秋天长满了蓬蒿蒺藜的小山丘。
嬴夙忍着巨痛,他听到有马蹄声声,由远及近,然后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嬴夙艰难地抬起血肉模糊的脸庞,透过火把闪耀的光芒,他看到了一张沟壑纵横、岁月沧桑的脸庞,他艰难地道:“嬴必……老匹夫!”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问政事多年、几次传出即将咽气的大庶长嬴必,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大庶长赢必面色冷峻,不苟言笑。冷冷地道:“庶长此去何为啊?”
嬴夙恨得钢牙咬碎,却一个字也作声不得。
此时嬴必的手下将木盒拿到手中,端到了嬴必面前。
嬴必道:“打开!”
“君上、夫人!”嬴必面色大惊,白须飘飞,不由分说从马上扑通一声跳了下来,重重地跪在木盒前面,一时老泪纵横,哇哇大哭。
嬴夙被军士拿住,死死地按在地上,他的眼中在冒火,赢必这个老匹夫,戏演得太好了!
嬴必声情并茂在表演完毕,揩了一把眼泪一鼻涕,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道:
“嬴夙贼子,狼子野心,弑君犯上,罪不容诛!某虽老朽,也知忠义,今日必手刃此贼,为君上、为夫人报仇!”
嬴必瞪着两着老眼,刷地一声抽出随身宝剑,大步向被控制住的赢夙走来。
嬴夙声嘶力竭地大吼:“老贼、匹夫,某化为厉鬼,也绝不放……”
话未说完,嬴夙只觉得自己眼中的世界迅速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咚”的一声砸在雍城的青石板街道之上——有点疼。
嬴必右手举剑,高声道:“传令,即刻起某以大庶长身份接管雍城防务,四门守军停止抵抗,西门守将任腾,立即派人出城接洽,准备迎接新君入城。”
众军士齐齐“诺”了一声,声震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