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商量,聂政负责袭击滕邑粮台,飞鸟夭负责任邑粮台,约定同一时间,同时发起攻击。
一夜之间,齐国设在滕、任两地的两处粮台同时遭到了袭击!大火烧得周天红彻,浓烟蔽日。
粮草被焚,并没有换来齐军的后撤,反而激发了田节内心深处的癫狂与执念。
连焚两座粮台,如同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一样,将田节逼向了死地。他如同饿狼扑向猎物般,开始发疯般地指挥军队,日夜攻打城池,死伤枕藉,血流漂橹,而在所不惜。
因为田节知道,目前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攻下郯城,才能扭转战局。否则,郯城兵败,再加上莒邑失守,他这颗脑袋齐公是砍定了。
田节愿赌上过去所有的战绩和辉煌,砸上自己所有的荣誉和家当,孤注一掷,做最后一次血战:攻下郯城!
楚国在郯城经营多年,景舍给郯城留下了足够的防守力量,准备了充足的粮草与辎重,楚军军心还是比较稳定的。
但齐军的决绝与疯狂,把楚军打得开始怀疑人生。原本坚固无比的城防,在齐军猛烈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守城士兵们心急如焚,疲惫不堪,压力倍增,形势岌岌可危。
齐军完全放弃了“围城必阙”的军事宝典,在四门都发起了疯狂的进攻。云梯一架一架地往城墙上靠,投石车频繁不停地向城内发射,羽矢如同蝗虫一般地向郯城飞,士兵浴血向城墙发起冲锋,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
郯城城下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齐军尸体,田节瞪着血红的眼睛亲自上前督阵,有胆敢后退者,格杀勿论。
楚军打光了滚石檑木,将城中居民的房屋拆毁了大半,砖头瓦片全部被搬上了城墙当作武器;熬金汁的大锅滚沸,刺鼻的气味飘飞;狼牙拍、火束等守城器械全部派上了用场。
田节的心腹急主将之所急,披重甲顶着城上的连番攻击,终于突破了城墙一角,与守城楚军陷入了肉搏战。
楚军迅速集中优势兵力对先登之士进行围剿,城墙之上血肉横飞、杀声震天。不断有双方士卒惨叫着掉下城墙,将登城的士卒反撞下去。
最终,楚军凭借顽强的毅力和居高临下的优势,硬生生地顶住了齐军疯狗一般的进攻。
形势的变化,显然超出了聂政和飞鸟夭的预料。
田节这种最后的疯狂,反而令齐楚之间的攻防形势发生了变化,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战争的天平竟然出现了向齐军倾斜的苗头。
这,是聂政和飞鸟夭所不愿意看到的。
两人深思片刻,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两个字:“行刺!”
聂政刺客出身,尽管如今已经是一军主将,但他始终认为个体的力量在时代大局中有着独特的作用。
飞鸟夭同样是一个个人英雄主义色彩非常浓厚的将领,二人迅速达成了一致行动意见:
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