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宁虽然与爨襄情同手足,但此刻却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
爨襄纵马来到魏军的军阵面前,看到那密密麻麻林立的枪戟,突然间也明白了自己今日身份不同,当年并肩作战的同袍,今日已经是圆凿而方枘,龃龉而难入。
他定了定神,问道:“巴将军可在?”因为他不清楚巴宁的状况如何,是生是死,是伤是俘。
巴宁透过盾牌中间的缝隙,在明灭的火光之间,清楚地看到了爨襄那熟悉的脸庞。
巴宁沉吟半晌,高声应道:“巴宁在此,爨兄别来无恙?”
爨襄惊喜地听到了巴宁的声音,知道巴宁平安,他稳了稳情绪:“巴兄弟,爨襄并无敌意,请出阵相见!”
巴宁当然明白,爨襄自然并无敌意,否则也无须用计惊走林胡人。但兄弟二人,今日各为其主,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巴宁分开众人,一身血污,挺戈而出。他将长戈往地下一戳,向爨襄拱手行礼:“巴宁谢过爨兄相救之恩,弟闻兄在汉为官,缘何出现在此?”
军机大事,爨襄无法向巴宁言明,只是简单回道:“奉军令至此。”
巴宁听闻却是心头一凛:“如此,吴将军亦在河南地了?”
爨襄道:“不错!”
巴宁的心沉到了最深的渊底,他搞不清楚,远在千里之外的汉军,是如何突然出现在河南地的?
他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曾经的西河守吴起突然来归,可不是来河南地牧马这么简单。自己把守的上郡,恐怕将是吴起的首要目标。
与曾经的好兄弟对阵,与昔日的老上司为敌,巴宁有死战的决心,却没有必胜的把握!
与此同时,其身后的魏武卒军阵之中也是一阵骚动,吴起归来,这是大事件!
巴宁冷冷地道:“爨兄此来,或为上郡?”
爨襄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巴兄弟可曾受伤?是否需要医治?”
“不必!”巴宁声音冰冷,他已经判定了爨襄的来意,故不愿与其接触过深。“我军欲回师上郡,爨兄是否阻挡?”
爨襄当然不能让巴宁走,他知道端木伯御正在快马奔袭上郡。
“此事须吴太尉定夺,请巴将军先安葬阵亡将士,救治伤员,吃顿热饭,再议不迟。”
他命令身后军卒送上疗伤药品和部分食物,又退至本阵。
巴宁冷眼观望着这一切,死死地盯住爨襄身后的汉军。
爨襄解释道:“某怕林胡人去而复返,故在附近警戒,巴兄弟勿疑。”
这哪里是警戒,分明是监视。以巴宁今日的军力,想走也走不了。巴宁索性按照爨襄说的去做,开始安葬阵亡士兵,治疗伤员。
不过,对爨襄送来的食物却一口没吃,而是把林胡人丢弃的死羊烤了几只,供全军饱腹,原先随军携带的军粮已经被大火烧了个精光。
次日一早,斥候送来吴起致巴宁的亲笔信:“起闻吾弟在此,十分想念,请吾弟务必拨冗相往,一叙旧情,以慰吴起之思。”
得!这就是被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