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犯人从西关营到走到县城需要两炷香的。
今晨,犯人们却不似以往那般慢吞吞走路,而是一路狂奔,没到一炷香,所有人就已经从西关营奔到农场。
玉九儿刚从农场走出来,就看到一群犯人们神情激动地向她冲过来,那架势跟来抢钱似的,吓得玉九儿不自觉后退两步。
月影拔出利剑蓄势待发,大有再上前一步就砍死的架势。
好在犯人们在冲到玉九儿面前几步时,便明智地紧急刹住了脚步。
“干什么?造反啊?”玉九儿啼笑皆非。
犯人大队长卢喜耀连忙摇头摆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大人息怒!您是我们最崇敬之人,我们岂会造反?只,只是听闻家眷已到,大家急于相见,才一路狂奔而来,劝不住,根本劝不住!”
玉九儿哭笑不得:“是谁走漏的风声?家眷昨个傍晚才到,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
卢喜耀总算顺过气来,笑嘻嘻道:“昨日西关营里的伙夫自凉州府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家眷,他将消息带来,我们兴奋得一夜没睡,都在讨论是谁家的先到。今晨天没亮,大伙就已经起床等候出发!”
玉九儿摇头失笑:“家眷又不会跑,急什么?”
她看向其他犯人,见大家均是一脸希冀,都盼着能及早见到亲人。
念及他们思念心切,玉九儿也不再墨迹,直接喊犯人的名字,让他们出列与家人团聚:“昨日到了二十人,七户人家。分别是卢喜耀的家人、常德春的家人、王二麻的家人.....”
被喊到名字的犯人跟中了大奖似的,高兴得跳了起来,激动得在原地转圈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即将能见到日思夜想的亲人,叫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很快,家眷们从城东走过来,远远看到令她们念得肝肠寸断的亲人就站在眼前,可她们却胆怯得不敢前进,顿在原地捂嘴抽泣。
点名出列犯人们看到自己日盼夜盼的人儿,眼底都是泪珠,咬紧牙关,连喊都不敢喊出声,生怕又是梦一场。
而后,犯人们疯跑上去,将心心念念的人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歇斯底里。
有个高个子的犯人哽着声问怀里的娘子:“这些年过得可好?”
他娘子捂着嘴一个劲地哭,直到感觉抱着她的男人浑身被汗水湿透,才怯生生抬头凝望他,伸手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只道一句:“天热,小心中暑!”
一旁的玉九儿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跟着哗哗流下。
此情此景,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诗: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积攒多年的话哪能一次吐得完?
自此以后,阴山县每隔几日就能迎来一批家眷,县里时常上演一幕幕感人肺腑、催人落泪的团聚戏码。
犯人们最近都是狂奔着来县城。
玉九儿不禁暗忖:这样跑下去,说不定都能跑出几个马拉松强将来。
而君墨自从上次在森林宫殿吃了瘪,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玉九儿心里一直梗着一根刺,住了人家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宫殿也就算了,还扯了人家的裤子,不去道一声歉多少有些不合适。
她找了个借口,让月影帮她约君墨在老地方见。
结果,君墨没来,派剑二过来对她道:“王爷有事离开阴山县,归期不定!他交代过,三千骑兵接完犯人家眷后,暂时不用回军营,都留给您用!”
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玉九儿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君墨若是只去凉州府断然不会让剑二专门来告知归期不定。
还无缘无故将三千骑兵留给她?
若说没什么事发生,她还真不相信。
“你们王爷去了哪里?”玉九儿心底有一股不安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