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锭是十两,纵然是在这京城富庶之地,也够一个壮力两三个月的薪水。
“这点银子小兄弟先拿着,吃饱喝足后不妨去烟柳河上放松一下,等洗去初来京城的舟车劳顿,再仔细考虑一下在下的提议,我觉得到那时候小兄弟应该就不会拒绝在下了。”
徐年看着这锭银子,微微皱起眉头。
八年里进山采药外加一些零零碎碎的入账,他其实也攒下来一些钱,不至于为这一锭银子折腰,况且刚刚才见过金砖堆成山,这么一锭银子实在是……
“就这?”
谢琼文循循善诱的笑容顿时僵住:“这只是一点……恩,只是小小的见面礼,只要把那位写信之人介绍给我,你以后肯定不会后悔这次的选择。”
徐年挑了挑眼皮:“换而言之,不答应你,我以后就会后悔咯?”
“可没这么说,这是小兄弟你自己的想法,不过在下倒是觉得这一锭银子也不少了,人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小兄弟你觉得呢?毕竟古人有训,贪心不足蛇吞象。”
谢琼文看似温和的笑容中已经浮现出少许危险,虽然不明白这刚刚还谦逊有礼的少年怎么忽然就说话呛人了,难道他刚才说的有什么不妥吗?
不过也无所谓。
拿捏不了百槐堂,还能拿捏不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穷乡僻壤跑到京城求医的少年?
徐年淡淡地说道:“我觉得?我觉得你说的不错,人是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无关尊卑老幼。
对善言善,以恶向恶。
徐年的态度就这么简单,就如亲卫曹柘领了折冲将军的命令在他面前耍威风,那也是会被问候令堂的,而河竹村的老村长等人待他不薄,他便一直以真诚相待。
原本徐年是以为谢琼文同为来百槐堂求医问药,也算是同病相怜感同身受,所以才有心思听一听他说什么,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如果是举手之劳能帮就帮了。
但这不依不饶,利诱连着敲打是几个意思呢?
还有这口口声声自称什么在下,却分明是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只有照着他说的做才是正理,否则就是自找苦吃。
这是否摆错了自身的位置。
求人该站这么高吗?
“我说啊,就算你进不了百槐堂的门,你妈没有张大夫救治就活不过今晚了,但我觉得这应该也不影响我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早起尝尝京城早点的口味吧。”
“毕竟你妈死不死,应该是你爹才要操心的事情。”
徐年这夹妈带爹的一大棒子砸下来,习惯了威胁人都拐弯抹角说的文绉绉的谢琼文哪里招架得住。
把孩子都骂懵了。
谢琼文满脸不可思议:“你方才……说什么?”
徐年厌烦道:“我说,你要不喊我一声爹?兴许我就在乎令堂能不能活过今晚了。”
谢琼文气到指着徐年的手都在发抖。
“岂可如此……你岂可如此折辱我!你这竖子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天水谢家数百年来以诗书传家,怎能允你在这里辱我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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