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似昨晚一样怒而出拳。
“几个泼皮罢了,如果这条安庆街的地盘没有变动过,这几个应该是火蛇帮的人,至于摊位费不过是巧立名目,换成别的帮派可能就叫孝敬钱或者是礼金,但目的总是一致,抢走老百姓手里的钱。”
徐年奇怪道:“在京城敢这么做,火蛇帮的来头很大?”
张天天逗弄了下小狐狸,揉了一把柔顺的火红毛发,不以为意:“玉京城这么大,有些偏僻的街道扫不干净藏污纳垢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安庆街只是恰好是其中之一罢了。”
“火蛇帮能有什么来头,在楚姐姐嘴里就是‘这个帮那个派’,名字叫什么都不重要,成不了什么气候,顶天了就是能沾上点漕帮,麻烦在于就跟长在路旁的杂草一样除不尽,砍掉一茬要不了多久就又会长出新的一茬。”
漕帮。
徐年上次听到漕这个字眼,还是装扮成茶博士埋伏那位陈公子的人,临死之前喊出的那句话。
百万漕工衣食所系。
眼下来看这恐怕不是什么虚言,一个“漕”字的确牵涉甚广。
张天天檀口轻启,吸溜进一勺豆腐脑,不去管这摊位费的事情便是因为除不了根。
徐志正几人里面就他一个九品武夫而已,威慑下这些平头百姓是够用了,但都用不了徐年动手,张天天要是想的话,她一个人就能砍瓜切菜般把这几人全收拾了。
可是,然后呢?
张天天连镇国公府都不在意,更不会怕了这几个泼皮记仇了,或者说这几人要是真不知死活找到百槐堂去砸了大门,那倒是有乐子可看了。
可是何小鱼依旧还要在这条街上卖豆腐脑,火蛇帮依旧会派人来收摊位费,哪怕是火蛇帮树倒猢狲散了,也很快又会冒出个水蛇帮或者火蟒帮。
何小鱼难道也能和张天天一样不怕吗?
张天天只是这豆腐摊上的熟客,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坐在这里吃豆腐脑,但这里确是何小鱼的生计,她每天都会舀着辛辛苦苦磨出来的豆腐脑洒上糖水,换取一位位客人手里的三枚铜钱。
如果能这样相安无事下去,保持着不公平的默契,其实倒也算得上不错了。
徐志正端着他那还剩半碗的豆腐脑,兀自坐到了徐年这一桌,皮笑肉不笑:“姑娘是这家豆腐摊的熟客吧?见着几次了,在说些什么呢?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说什么泼皮?”
啧啧啧。
可是这样的默契总有很脆弱,难保有人不知死活,把手伸过了界。
“是啊,就是在说你们几个泼皮,咋啦?”
张天天没想路见不平一声吼,但是泼皮自个儿找了过来就是另一码事了,她此刻的笑容很难不用欠打来形容,徐年都有点怀疑她方才是不是故意让这几人听到,就为了引他们来找麻烦。
徐志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徐年和张天天,一个穿着浆洗到发白的粗布衣服,一个也不过是寻常料子的窄袖袍,不像有什么显赫家世。
再说了,真要是什么富家子,又何必来这脏乱的安庆街上吃三文钱一碗的豆腐脑。
京城那么多的食楼囊括了天南海北的珍馐,什么酱烧鹿筋、美人肝、炮豚、鲜汤活鲥鱼、五丝驼峰,哪一道名菜不比这安庆街的一碗豆腐脑更好吃?
要是有金汤匙,何必拿来舀这一碗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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