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是张弘正带回来的那一篓子鱼全都在厨房里煮了。
不过不是吃什么全鱼宴,而是分给府上所有人一起吃,但和张弘正坐在一起吃的,仅仅只有九公主一个人而已。
张弘正先前说过,他是孤寡老人。
这是实话。
未曾娶妻没有子女,可不是孤寡吗?
如果九公主没来,张弘正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吃鱼了。
鱼虽然通个余字,喜庆时是年年有余,寓意极好,但若是在这个大的一个府邸中只能一个人吃鱼,难免就有点多余了。
秦高轩等人忠义有余,为侍卫是极好的,却难免有些刻板,拘于上下放不开,张弘正是可以要秦统领坐下来陪着自己一起吃,秦统领也会答应,但坐下来后却难免拘谨。
也就弄得都不自在,无甚滋味。
“……我要是没记错,殿下和陈家贵女是很亲近的吧。”
“嗯嗯,我和婉儿情同姐妹。”
“之前支援寒乌国,朝廷点的是陈将军为将,其余安排也让陈将军做主,之后大军开拔,陈将军带上了他的儿子却没带他老子,如今陈老将军在府上闷着,可还好?”
九公主剃着鱼刺,把没了鱼刺的鱼肉夹到老人碗里,想了想说道:“老将军应该还好吧?用婉儿的话来说,老爷子是能吃能喝能睡还能遛弯,能有什么不好。”
“老将军没闷坏了就好。”
张弘正吃完这块没有鱼刺的鱼肉,自己给自己盛了小半碗汤。
随口又问道:“那位谪仙般的陈家贵女呢?徐家那私生子已经到陈府之上了,她有没有不满?”
九公主夹了个鱼头,嗦着吃鱼头里的透明胶质,吃完后咂摸咂摸嘴,说道:“也没什么吧,婉儿反正说就是个名声而已,她一心修行也不在乎,吃不同桌睡不同床住不同屋,小手都没碰过,能有什么影响?”
“就当是府上养了个闲人,没差啦。”
“哦对,那徐府的私生子还挺老实,到陈府老老实实也没闹过幺蛾子,似乎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甘愿当个富贵闲人。”
几口暖胃的鱼汤下肚,张弘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眼下能够这般无事,便是最好不过了。”
话音落下。
这一个话题才结束,肩挑社稷的老人总归是闲不下来,又说道:“育婴堂的事情恐怕还收不了尾吧?只不过四殿下让洛山白去做的事情,似乎是在保大殿下,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荥原王家应该很失望?”
九公主轻描淡写地说道:“失望而已,荥原王家反正有两个皇子,一个生性放浪不肯听话,那就改扶另外一个上去,只要成功了,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差别。”
“没差吗?恐怕还是有的吧,虽然是一对兄弟,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荥原王家投入的心血可是有差别,如今多投在四殿下身上的心血都打了水漂,应当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呦。”
“不过话说回育婴堂,如今物证虽然落在了徐真人手里,但也难保没有第二份甚至是第三份物证。”
“但是杀了郑兴德的那人,已经在殿下的手里了,打算是怎么做?”
“为了社稷安稳,要用轻描淡写的谎言来掩埋掉能够引发一场动荡的真相吗?”
这话题可比之前的沉重多了,九公主连筷子都放了下来,沉声说道:“我来之前已经见过皇兄了,皇兄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该怎么做。”
郑兴德的死需要有个交代。
育婴堂里的真相,也得有个安排。
就算碍于那位徐真人的态度,不可能把叶一夔推出去顶罪,但除此之外又不是没得选择余地了。
只有连选都不选,该往哪儿走都不知道,才真的是一筹莫展,连该做点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