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至少不杀秦善镛难消我心头之恨,这的确是真的。”
“但两年前我就已经杀了秦善镛,只不过我确信自己做的十分隐蔽,以至于秦善镛的死到现在都只是悬案,想来你应该也不知道真相才对。”
这就是诸葛台放下去的一个饵,葛叶一口就咬了下去。
上钩了。
葛叶大笑的声音,一度掩盖过了河水拍岸的声响。
“哈哈哈!好啊,台爷你耍的可真好,为了套出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满嘴也没几句真话吧?人果然是会变的,当初你虽然也牙尖嘴利,但可没这么不分真假!”
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的徐年有点麻。
这俩人心眼合一起得有百八十个了吧?
句句话里都挖着坑。
一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恶,还想着坑一把。
一个是把破防都演得那么……不,这不一定是演得,只不过是把破防都给利用起来,掺在了饵里。
诸葛台冷声问道:“事到如今,葛叶你的谎话编也编不下去了,还不打算说出实情吗?你的主子到底是谁,你在替谁做事,是谁想要对徐真人不利?”
葛叶笑得气都喘不过来,呛了一下咳了好一阵,然后倒是坐了起来,在脸上抹了一把,似乎是想擦去血迹,但他满手是泥,倒是更脏了。
“说真的,既然活不了死就死了,我没那么怕,只是有些事情确实比死更难以接受,比如徐真人方才的药水,再比如……我到底是在给谁当狗,我可以死却不敢说,是不想生不如死,但你们当真要听吗?”
问着要不要听。
但是葛叶再次耍了个小手段,根本就没等徐年或是诸葛台作出回应,紧跟着便已经说出了他明明不敢说的真相。
“告诉你们吧,我其实认了个义父,他叫——”
葛叶笑容逐渐扭曲,嘴巴一直在动。
在说话。
似乎是在说他认的义父是谁。
但奇怪的是,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诸葛台一度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可是他听得见小澜河哗哗的水浪声,也听得见秋风拂过耳畔的呼呼声,甚至就连更远一点的树叶被风拍打出的沙沙声都听到了。
唯独听不见近在咫尺的葛叶,那张明明在翕动的嘴巴发出的声音。
就好像这片天地独独抹去了这段声音。
诸葛台刚要开口询问徐真人听不听得到,却发现徐真人的面色倏然微变,伸出手臂架着他往后退去。
“当心!”
诸葛台不仅听到了徐年的提醒,也终于听到了葛叶的声音。
癫狂的笑声迅速沙哑,像是喉咙风化成了沙。
“……听不见是不是?哈哈哈,你们是不是听——不——见……”
随着声音的扭曲,葛叶如同醒发的面团般膨胀开来。
眼珠、牙齿、头发都纷纷脱落,本就充斥着血痕的皮肤更进一步撑开,像是裂开的馕。
砰!
皮炸开了,炸出了内陷。
但不是红彤彤。
而是黑黢黢。
涌出了滔滔江河般的黑暗,遮蔽了天空,吞没了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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