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武双绝的陈家贵女,具有谪仙之姿。
这里的谪仙,如果是不认识陈沐婉的人,兴许想当然会觉得这是一位性子清冷,不近人间烟火也不用去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
清冷如仙。
但就算没有陈宪虎的解释。
徐年仅凭和陈沐婉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当中,也明显能够感到那位谪仙贵女,并非是那种一天到晚乃至于一年到头都摆着张无忧无喜的脸,把天地万物都视若浮云苍狗不留于心的清冷仙子。
陈沐婉不是笑容很少,也不是不近世俗。
随身带着的小锦袋直白表明出她的口腹之欲以及偏好。
更不是不在乎家人亲友。
之前带着徐年逛着陈大将军府时,她能够随口就能说出发生在她家里的那些细碎琐事。
九公主在九珍楼的后厨里突然遭到死而复生的天魔教左右使者袭击时,她也在力有不逮的前提下依然把九公主护在了身后。
所以徐年其实一直觉得陈沐婉的谪仙之名,大抵说的是她是天赋与姿容,与性格没太大关系。
只是陈宪虎这话,显然是在纠正着徐年的想当然。
陈宪虎先是沉默了一下,倒不是在犹豫,只是在组织语言打好腹稿,免得说得稀里糊涂。
“打个简单的比喻。”
“要是走在大街上,无缘无故就被一个不认识的人骂了两句,然后发现那人是个疯子,也不是只骂你一个人,路过的都要被他骂个两三句。”
“没法跟一个也没真正伤害到自己的疯子计较,最好就是笑一笑,当做没这回事,该干嘛继续干嘛。”
“但即便知道就该把这事儿忘掉,当做无事发生,可是心里面难免膈应,说不定还会忍不住骂几句晦气,固然这是人之常情,但也难免是受到了情绪所扰。”
“大哥是不是也……咳,反正我是这样的。”
陈宪虎忽然改口,是突然想到他这位大哥可不是一般人。
或许没他这样的庸人困扰。
徐年微微颔首,笃定说道:“我也是这样。”
这不是在故意附和陈宪虎。
而是说的实话。
他很多时候的淡然,从来都不是不在意,只是觉得不必体现在脸上而已。
或者换种说法。
他更习惯省着点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力气。
留给动手时用不好吗?
陈宪虎愣了一下,笑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是吧?我和大哥这样的,就难免会有些明知不必要但却避免不了的情绪困扰。”
“但我这个小妹她就不会。”
“小妹她是真的会当做是无事发生,半点不在意被个疯子骂了两句,就仿佛在她的世界里面,根本就没有听到那个疯子骂了她。”
“从来都不被任何不必要的情绪困扰。”
徐年略作沉吟,问道:“那如果是,有必要计较的呢?”
“那当然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陈宪虎理所当然地说完,想了一下后提及了一件往事:
“大哥知道荥原王家吧?”
“在我还小时候,大概七八岁吧,王家有个少爷在京城住了段时日,他有次‘不小心’把我挤到河里去了,虽然周围人多,我很快就得救了,没什么大碍,只是弄湿了一身衣服,出了个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