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和沈颂，面对面地坐在星巴克咖啡厅里的一角，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

街上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暮色，郑月斜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穿梭的车流，脸上挂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是愠怒还是不屑，抑或是怀疑？

沈颂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月，你骂我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这么说，你还没有离婚？你还是一个有妇之夫？”

郑月逼视着他。

“不不不，我已经离婚了，和你认识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这一点我没有骗你，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离婚证！”

“那你什么地方骗我了？”

“我向你隐瞒了一件事，在认识你之前，我……还认识一个女孩儿，我……我非常喜欢她……”

“你就是因为她，才和你妻子离婚的？”郑月追问道。

“不，不是的！”

沈颂坚决否认。

“我和妻子离婚，和她没有关系，我是离婚之后才认识那个女孩儿的。即使不认识那个女孩儿，我也会和妻子离婚的！我和你讲过我和我妻子的事，我可以对天起誓，我没有说一句谎话，都是事实！我的确是因为实在受不了我妻子的娇气、懒惰、不懂体贴人，才和她离婚的。”

郑月注视着他，一言不发，听他讲下去。

“离婚之后，我的心情虽然不好，但多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当中去，暂时不打算考虑感情问题了。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就不再考虑感情问题了，毕竟我才40出头，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下去。

“可是，我又不愿意随随便便找一个女朋友，像我的第一次婚姻那样，糊里糊涂地就结婚了，婚后才慢慢地发现对方身上的缺点和毛病。要找，我就要找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女朋友。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儿，我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可是她呢，并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表示，她都无动于衷，还说她不会接受我，让我死了这条心！

“我不死心，继续追求她，可是，怎么也不能打动她的心，慢慢的，我心灰意冷了，也就死心了。

“我妻子，应该说是我前妻，她始终认为，我是因为有了外遇才和她离婚的，就一直在跟踪我、调查我。

“后来，她看到我和你经常在一起，就认为，你是……你是那个‘小三儿’，所以，所以才发生了那件事……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这么说，那些日子，你心情抑郁，是因为追求那个女孩儿不得？”

“恩……我不想骗你……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家庭解体，骨肉分离……”

“这样看来，我是当了一回‘替罪羊’，替那个你一直求之不得的女孩儿，挨了一巴掌？”

郑月注视着沈颂的眼睛。

沈颂抓过郑月的手：

“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打我两下吧，你打我两下我心里还好受一些！是我欺骗了你，我不该和你隐瞒这件事的，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了。我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月，原谅我吧，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沈颂的语气里充满了乞求和央告。

“你现在，和那个女孩儿还有联系吗？”

“早就没有联系了，她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月，我现在，只有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需要你……”

看着沈颂那种痛苦的表情，郑月的心软了。

她实在恨不起沈颂来，她喜欢他，他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可以说是她的初恋。

而且，她还有点儿怜悯他。娶了那么一个妻子，却没怎么享受过家庭的温暖；爱上一个女孩儿，却没能获得女孩儿的青睐。

郑月轻声问：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可以对天起誓！我要是再骗你，我就……”

“诶——”

郑月拉过他举起的右手。

“你起誓干什么？”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你不怪我了？”

“……”

夜幕低垂，疾驶而过的汽车的灯光，融进暮霭之中，闪烁迷离，流逝而去。

在××广场附近，郑月和沈颂并肩走在宽阔的人行道上。沈颂问道：

“那一巴掌，打得很疼吧？”

“当时挺疼的，火辣辣的疼。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打过我耳光。”

沈颂搂住郑月的肩膀。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这都是我的错啊！我听说你挨了她一个嘴巴，心疼得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狠！我非找她去算账不可！”

“算了，你也说了，她是误会了，以为，我是那个女孩儿呢……你和那个女孩儿，是怎么认识的？”

“呃……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

“她长得一定很漂亮吧？她是干吗的？”

“没有你漂亮，也没干什么，在她父亲的公司里挂个名儿。”

“哦，看样子，他们家很有钱。”

“是啊，是很有钱……月，我们不提她了好吗？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是干什么的，她有没有钱和我们没有关系，现在，我的女朋友是你，只有你。”

郑月想了想，忽然问：

“沈颂，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