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软蹙眉,“萧白马来信,说是三日前,南蛮趁入夜小兵换岗的时候攻城,半个琼州已然沦陷。”
这些银票都是偏南地方的富户意识到趋势不对,赶忙找人打探,找到萧白马买粮所获。
萧白马自己身上没有留下半分,全都给了宋枳软。
萧白马信守承诺,只是信间还提及了一件事,南蛮有部分兵力似乎有蜿蜒北上的心思。
宋枳软久处内宅,对战事终究是不能知悉全貌,她也不清楚,前世南蛮兵力是否有北上。
司马云藤正在官署,晏珺同在,有什么事情,她也好交代。
“南疆不是有杨业镇守吗?”
南许并不知道事情底细,不敢相信多年被压制得死死的南蛮,怎么会突起进攻。
“我先去跟二公子说。”
宋枳软说罢让老陈重新套车,正打算往官署赶。
“我跟你一起去。”
晏骜川抬脚就跟上了宋枳软。
其实光是晏珺在,宋枳软还好糊弄,晏骜川本就察觉了不对,有他在,难免不好说话。
“……”
宋枳软心里思忖在该怎么拒绝晏骜川,只是等回过神,他已经跟着自己上了车。
注定是不能赶他走了。
“萧白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宋枳软正冥思苦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同司马云藤对上暗号,没注意听晏骜川说话。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晏骜川默不作声已经盯了她许久了。
“啊?”
宋枳软不明所以,茫然问:“你方才说什么?”
“怎么萧白马一来信,你就魂不守舍的?”
晏骜川语气轻飘飘的,听上去像是毫无意味,但细品起来却有些不对。
宋枳软道:“我是在想,一旦开战,二公子作为枢密院副使,
不论如何,得先让他知道消息,不论是如何布署和抵抗南蛮,他都更有法子。”
“哦——”
晏骜川漫不经意地摩挲着衣袖,恰若无意问:“他怎么送来这么多钱?”
见人忽然变了话题,宋枳软也是无奈,如实回答:“先前,我同萧白马在京城的时候,
他跟我合作,一起做生意,这件事,我同你说过吧。”
“你们做的是什么生意?这么多钱。”晏骜川手肘撑在窗沿上,眼神落在掠过树木之上。
“他的耳目灵通,说是有可能起战事,于是想要靠囤积粮食,再倒卖出去赚钱。”宋枳软回答。
“京城那么多富户权贵,他萧白马这么广的人脉,怎么偏偏找上你了?”
晏骜川嗤了声,眼神慢悠悠落在女子身上,“你不过是去白马楼用过几次饭而已,他倒是对你印象深刻。”
“你说话非要这样夹枪带棒?”
宋枳软挑起眉来,瞧人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好笑道:“他就不能看我是晏五爷的未婚妻,所以找上我。
你晏骜川在京城的名声响当当,人家定然是觉得我这晏五夫人有所助力。”
虽然女子这话颇带讽意,但不得不承认,的的确确是说到了晏骜川的心坎里。
“咳咳……”
晏骜川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知道你是晏五夫人还找上门来,
怎么不直接找我?弯弯绕绕,不知道他什么花花肠子。”
“他什么花花肠子,我是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倒是挺七扭八拗。”宋枳软没好气说。
“你竟然为了萧白马这样说我。”晏骜川睁大眼,很是委屈。
“少在这儿浮想联翩。”
宋枳软戳了下他的脑门,“就你想的最多。”
“能怪我想得多?”
宋枳软的手被人从半空中牢牢握住,晏骜川直勾勾盯着她,“外头的野男人忽然千里迢迢,送来这么多钱,
你要哪个当正房的不多想,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姓萧的是来提亲的。”
“……”
宋枳软瞥了他一眼,故意逗他:“你是正房吗?”
“……”
晏骜川盯着她,“你是想看我闹吗?”
“老陈,还有多久到?”宋枳软自觉转头,看向车帘外。
“……”
司马云藤早间来的官署,晏珺派人将他请来后,就尽快将手头上的杂务处理干净,赶来了会客厅。
“瑞王昨日到临安府,下官未来见您,当真是有失远迎。”
晏珺飞快赶来,面上带了几分愧色。
“你很忙,我都听阿枳说了。”
司马云藤瞧着晏珺,实在觉得可爱,他像他这样年轻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
朝堂政务对于他来说就是混日子,左右有皇兄在,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或许就是这样的想法,才会在要失去宋珍的时候无能为力。
站不稳脚跟,旁人一推就倒,即使是王爷,即使是皇室,都是相同的。
故而面对晏珺,他心里头除了欣赏,还很是佩服的。
“阿枳先前同我说起南疆一事,今早,就有急报送来。”
晏珺将怀里的文书交给瑞王,“南蛮三日前,趁着城防最弱的时候,攻进了琼州。”
“你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我。”司马云藤略加思忖,“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
“阿枳比朝廷送来的消息还要快一些,她说是白马楼的老板传来的消息,原先我还有些不相信。”
晏珺揉了揉额心,“如今朝廷送来消息,南疆的确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琼州至关重要,如今失守,按理说,杨业驻守钦州,理当赶去守城,
可如今枢密院却联系不到人,枢密院使在两月前病倒,决定权几乎都在我的手里,
阿枳说贵妃送消息来,说杨业玩忽职守,我觉得此事多半是真,
只是此事尚且没有定论,我也不能直接禀报官家,以免引起京城和皇宫动荡,
瑞王您的耳目更为通达,可知此事?”
宋枳软将杨业之事告知晏珺,自然不能将真实原因吐露出来,用宋珍来当挡箭牌,也是理所当然。
司马云藤颔首,“这件事,贵妃也曾同我说过,我后来派人去调查,发现果真是如此,
其实今日我本来就是要来见你的,你是枢密院副使,杨业的事情,你该早日禀报给皇兄。”
“瑞王这样说,下官也放心了,至于……”
晏珺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宋枳软先一步进了会客厅,将书信塞进司马云藤的手里,晏珺不明所以地看着小姑娘闯进来,并未责怪。
“阿枳,怎么了?”
宋枳软清了清声:“是萧白马又来信了。”
司马云藤的眉头紧皱,同宋枳软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神询问试探,意味分明。